信只要我们有这份心,早晚都能为国为家办出一番大事,洗刷掉身上的耻辱。”
寒风送来尖锐的汽笛声,眼看就要到了开船的时刻。
旁边的冯翊终于温声道:“此次我能成功找回见宁,多亏了二位的慷慨相助。我来得匆忙,身上没有什么能答谢二位的。冯家昔日收藏的一些古董字画藏在教堂里,你们去找特里莎修女说明身份,她们将把这些古董字画转交给你们。”
温见宁也适时接话道:“我也有些书稿寄存在教堂里,那些东西可能不值什么钱,但我身无长物,只能以此作为一点心意,若是不嫌弃的话,你们就收下吧。”
郑长均连忙推辞道:“这可如何使得,那可是你们家的传家宝。我们不过是出于良心道义帮忙,好减轻一些心理上的负担。若是你们这样,只怕我们夫妇以后都无法做人了。”
冯翊温和却不容拒绝道:“道义虽无价,可被帮助者也要表示谢意才是,不然以后只怕没有人再愿意做这样的好事了。若是你们暂时用不上那批古董书籍,若是在重庆或是美国,家眷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请尽管开口。”
温见宁在旁边也跟着劝说了几句。
最后陈菡香跟丈夫对视一眼,还是坚持道:“冯家的那些古董字画,只要我们还在世一日,定会为你们保管好,直到你们再来取走。若是等不到那日,就由我们的后人归还。见宁你的书稿也是一样,我们会为你好好保存,直到它能重见天日。”
双方商定好一切,眼看也要到开船的时刻了。
温见宁等人登船后,站在甲板上与郑长均、陈菡香夫妻二人挥手道别。
海风很大,冰冷刺骨,不过片刻功夫就把人的脸颊都刮得没了知觉。浊绿色的海波在远处翻腾着,那个承载了她许多过往的小岛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成一小点。
已安放好行李的冯翊为温见宁拉了拉围巾,带她回到了舱内。
温见宁毕竟还在病中,刚才在甲板上吹了会风的功夫,很快又有些头晕目眩,直至冯翊让侍者送来了热水,双手捧着杯子喝完,这才觉得慢慢舒缓过来了。
冯翊看她双颊上不正常的红晕,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试温,实在有些担心她的状况,让她早早吃了药好好休息。毕竟等船开到上海,至少还要一天一夜的功夫。
温见宁很听话地吞了一把药片,然后躺下了。没过一会药效开始发作,她的头昏昏沉沉的,隐约中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她整个人和这船一样都在海波上不断浮沉。
冯翊坐在床边陪她,轻轻为她拍背,还不甚熟练地哼起了摇篮曲。
温见宁双眼虽然紧闭,却还是笑了,轻声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呀。”
冯翊的声音里含着笑意:“病人和小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分别,都是需要哄的。”
于是,在他温柔的、有些走调的哼唱声中,温见宁最终还是安心地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她睡得并没有想象中的踏实,到了半夜她做了一场噩梦,直到冯翊把她叫醒。
温见宁被他叫醒后,迷迷瞪瞪地看到眼前人熟悉的五官轮廓,这才慢慢醒转。
她被扶起来喝了杯热水,问过冯翊才知道,此时已是半夜了。
想到冯翊一直这样守在她床边,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就被她扰了清梦,温见宁心里不由有些愧疚。可还没等她说什么,冯翊先问了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然而温见宁也记得不太确切了。
她只好随口道:“可能是梦到了我幼年第一次坐船来港岛时的事。”
把当年和温柏青偷看到人贩子把病人扔入海里的事说给了冯翊听后,温见宁还自嘲道:“也不知我为什么还会被过去那么多年的事吓到,明明我这辈子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了。”
北平、昆明、港岛,自从抗战爆发以来,无论她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