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猛然一惊,被吓懵了。众人也都轻轻 “啊”了一声。这可是琉川郡守进献给皇帝的“贡品”,虽然皇帝尚未临幸她们,但名义上,她们已经是皇帝的“私产”了,甘兹郡王怎敢中间就截了去,供自己享用?
可是,谁也不敢开口。甘兹郡王逄世桓可不比别人。他是最受宠爱的郡王,先帝和当今陛下不知道赐给他过多少稀世珍宝、美女佳人。虽然他今日举动,确实属于恃宠而骄、目无王法,行为严重失当,可在场的人无人敢言。那华耘是琉璃蛋儿一样圆滑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个琉川舞姬得罪甘兹郡王,而且华耘认为,自己如果阻止甘兹郡王现在临幸云姬,当今陛下不见得会因为自己的义举赏赐自己,甚至都不可能知道此事,就算有赏赐,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而当下,自己就有可能受到甘兹郡王的严厉惩处,华耘默默地往外走。赵允是个孩童,并不知晓男女之事,自然也不会言语。春佗是早已见惯了郡王们胡作非为的,何况还是这个荣宠无限的甘兹郡王逄世桓,自然也就不说话。高岚更不待言。凌姬和那几个琉川舞姬也默默地往外走。
“殿下万万不可!”忽然,融崖站出来说,声音很大。众人惊呆了,全都停住了脚步。云姬睁大眼睛看着融崖,眼神里洋溢着爱意、感激,更洋溢着欣慰。
逄世桓是我行我素惯了的,性致所至,从不抑制。自他懂得男女之间那世间极乐之事起,何曾在性致到来之际受过这等喝止。他先是惊了一下,转而变得有些恼怒。
“大胆!我的事,你这个小子,也敢管么?”逄世桓的语气并不严厉,用的是一种长辈训斥晚辈的口吻。他这是给融崖留了面子,希望他知难而退、适可而止。同时,逄世桓也不希望过分动怒,以免扫了自己的性致。而且,他知道,自己毕竟是僭越了,因此多多少少也有些心虚。
华耘和春佗上前来,拉着融崖往外走。可融崖却执拗地说:“殿下万万不可啊!她可是琉川郡守大人进献给皇帝陛下的琉川舞姬啊。还望殿下三思!”
“我说过了,过几日,我自己去圣都向陛下讨了这个云姬来。陛下必会准了的。今日先行让她服侍就是了。这下行了吧,你个小子?”
“不行!”融崖的口气很生硬。
“嗯?!”甘兹郡王被噎得满脸通红。
“殿下,现在正值大行皇帝的大丧之期,普天之下都在为先帝哀悼。陛下有旨,大丧期间,停止一切饮宴歌舞。就是寻常百姓家,也都在追思先帝,心有戚戚,停了一切婚嫁喜庆事宜。殿下是皇亲国戚,堂堂宗亲,怎可当众猥亵一个琉川舞姬?何况这个琉川舞姬还是进献给陛下的?在下期期以为不妥。为殿下名声计,为皇室颜面计,请殿下三思而行!”
融崖这番话说的已经非常重了。这相当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扫了甘兹郡王的脸面。而且融崖说的这些道理是万万驳不倒的。甘兹郡王虽然可以凭着皇帝的无上宠信,先行临幸然后去向皇帝讨了这个琉川舞姬来,这可能也确实并不是什么难事,皇帝应该也不会拒绝,但是,如果有哪个御史将“大丧之际当众猥亵”的罪名安到甘兹郡王头上,那“大不敬”“僭越”“不知检点胡作非为”这些罪状,是万万推卸不掉的。到时候,即便皇帝不给什么严厉惩处,但这些丢尽脸面的罪状一旦公诸天下,作为地位最为尊贵的甘兹郡王,那脸面上可怎么挂的住?
逄世桓又气又恼又无奈,一时气急,竟不知如何训斥反驳融崖。
左都侯高岚适时走了过来,伸出手,握住融崖左手的前臂:“公子慎言。快快退下吧。”边说,边加了几成力道。
融崖心里只想着将云姬救出,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见左都侯高岚加了力气,伸出右手,也箍住了高岚的前臂。俩人不断加大力道,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