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雀舫这人虽说喜怒无常心思难辨,但终归不是个莽汉,也能听得进人话,倒不是不能相处的,康琴心觉得不至于太为难自己,毕竟两家府上还算有些情分。
早前吩咐去买咖啡的人回来了,康琴心接过后亲自上前递送,“二少,请。”
同意放了郭南之后看他顺眼许多。
隔着雕花的老式办公桌,司雀舫打量了眼她纤细无骨的手,在那白色瓷杯和黑浓咖啡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漂亮。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她早前向自己伸掌劈来时的场景,张牙舞爪的,忽然就笑了“康小姐好胆识,单枪匹马就带着你哥来了。
难道不怕在叶家私兵到来之前,我就抓了你们离开吗?”
“二少若想抓人,一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那我拷问了赌馆里的人,康小姐可还准备追究?
坏了你们场子的生意,又是否要与我算算盈利?”
康琴心总觉得他这几句话说得太过突兀,吗啡的事是事实,赌馆且不干净,现在他能把郭南放了已是极好,她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哪能呀,二少身居要职,职责所在,您查这些事也都是为了本市的安全着想,我又怎会记恨你?
白日里是我没弄清楚状况,得罪了二少。”
她将瓷杯又递前了些,好言道“二少再不喝,这咖啡就要凉了。”
司雀舫起身接过,彼此指尖有短暂的相碰。
他做了个敬的姿势,“多谢。”
康琴心回了座上,也小抿了口咖啡。
她这杯,凉了。
夜已深,永华巷素来营生混杂,往日里有些场所彻夜不休,今日许是被巷子里的阵仗吓着了,除了司家人和叶家人,都没有半个行人来探热闹。
赌馆的隔音效果做的不错,除了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其他拷问的动静丝毫听不到,时不时又有司家的副官进来耳语禀报情况。
司雀舫也没有避讳她,该用什么手段或是查抄酒楼公馆的命令都袒露无疑。
司雀舫见她面上毫无惊惧之色,故意吓她“待会若是问出来些什么与康公子有关的情况,康小姐准备如何?”
“那要看二少准备如何处置了。
二少是聪明人,应该分得清什么是污蔑栽赃。”
康琴心语气镇定。
“康小姐对令兄这般有信心?”
这不是对康书弘有信心,而是信任父亲。
她爸既然已经过问了康书弘在银行里的账,那必然是调查过的,深查的话不可能查不到那批金条的来源。
如果康书弘真的掺和了吗啡的事,哪还有银行行长的职务供他威风,早就抓起来教训了。
何况,康书弘也没有那个胆量,康琴心敢肯定他不知情。
“二少见笑了,我自然是相信我哥的。”
她如是答道。
司雀舫又说“我听闻康家兄妹不睦,今日见康小姐这般袒护令兄,想来是谣言了。”
康琴心并不想与外人谈论家事,避重就轻道“手足之间偶有间隙矛盾实属正常,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我哥现在被人利用欺骗犯了错,身为胞妹,自然是要替他明辨的。
二少也不用拿话诓我,我既然能主动带他来找你,就不怕被查。
其实吧,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他如果真的牵扯进了那件事,我早就包庇他跑路了。”
“你还真是不吝啬实话。”
康琴心笑得狡黠“这是自然,总不能看着他来送死吧?
护短之心,人皆有之。”
司雀舫失笑“好一个护短之心,却不知令兄将来是否会记得你今日的袒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