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很少为别人的话而动容,包括他父亲。
既然父亲问了,司行霈就轻描淡写道“阿慕去我那里玩,不小心差点掉下山,我把他推开,自己没踩稳”
然后,就掉下了山。
司督军错愕。
很多的话,司督军再也说不出来了。不好指责司行霈,而安慰的话,司督军想来羞于开口。
好似父子之间,有种本能的羞涩,不太好意思夸奖儿子。
“阿慕越发没了规矩,回国之后也不去南京,却跑到平城去。”司督军转而骂起了不在场的司慕。
司行霈挪开了目光。
司督军也很自然转移了话题,对顾轻舟道“回去休息吧。”
然后看了眼司行霈,“你也回去。”
司行霈还受了重伤。
顾轻舟不走,司行霈只怕也不好走。看司督军的意思,担心司行霈是真的,虽然他没说。
看司督军的神态,也看得出来。
顾轻舟道“阿爸,这里是怪冷的,我回去添一身衣裳再来。”
司督军颔首。
顾轻舟站起身就要走。
司行霈也懒懒站起身,跟顾轻舟一起离开医院。
顾轻舟问他“你去饭店开个房间休息片刻。”
司行霈道“不用了,我还是回趟别馆。”
漆黑的夜空下,谁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司行霈上前搂住了顾轻舟的腰。
他亲吻了下她的唇“跟我走。”
顾轻舟沉吟了下。
老太太这边,万一明明是老太太到了生命的尽头,她不敢背负气死老人的名声。
“忍一忍吧,别叫祖母难受。”顾轻舟道。
司行霈轻叹了口气。
于是,两个人各自上车。
顾轻舟回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之后,重新回到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刚刚六点半,骄阳从远处的地平线露出一张灿烂的脸,将光线铺满了繁华的都市。
初冬的清晨,冷风有点刺骨,薄雾萦绕在远处的树梢。
阳光洒下来,冲淡了迷蒙的轻雾,亦驱散了阴寒。
顾轻舟走进医院时,主治医生正在给老太太复诊。
老太太还没有醒。
“若是三天之内能醒过来,应该无大碍,可若是”医生小心翼翼分析病情给家属听。
司督军的心,猛然往下沉。
顾轻舟就道“我能否试一试针灸?我昨天没说,是怕强行用针无效,而且有可能伤害老太太的身体。”
如今,老太太可能会昏睡过去,她昏迷得越久,越是对她不利。
顾轻舟的针灸,功过相抵,现在再用的话,功大于过。
总不能让老太太这样睡过去,别说司行霈和司督军等人,就是顾轻舟自己,也会很遗憾——还没有告别,还没有听到老太太的遗言。
“好,你来试试。”司督军听明白了顾轻舟的话中之意,颔首道。
顾轻舟又看了眼主治的医生。
医生道“可以试试,能让老太太早日苏醒最是要紧。”
顾轻舟颔首。
她这次回去,也特别把针灸取了过来,就是以防不时之需。
她看着老太太的脸,借助了呼吸器,她才能有几分安详。
花白的头发,似乎全白了,还失去了生机般,干枯毛糙。
顾轻舟心中难过,深吸一口气忍了,这才取过银针,在老太太的太阴、印堂、足临泣、凤池、足三里等穴道,各自用平补平泄的手法,刺入银针。
她小心翼翼的。
一整套针灸下来,顾轻舟的额头竟然布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