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灵堂位置,
摸了摸口袋,烟没了,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包烟,拆开,取出一根点燃。
这些烟都是给那些送了人情的人的,一人一包,也是当地的一个小规矩,不会抽烟的也会带回家给家里会抽烟的人。
两世为人,这还是周泽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参加地道淳朴的白事儿葬礼。
上辈子,他一个孤儿,也没什么葬礼需要去,医院的同事过世了,也只是去哀悼堂那边露个面,跟点个到差不多。
现在,
坐在这里看了大半天的白事儿活动,
居然还觉得蛮有意思的。
可能,年少轻狂时,总觉得这是封建,是愚昧,是不可理喻的荒谬行径。
等人到中年,家里真的逐渐有老人去世时,忽然发现,有这些规矩,有这些事儿,还能让自己在浑浑噩噩的那几天里,至少知道自己下面该做什么,能让自己动起来。
等年纪再大一些,或者再成熟一些,
坐在这里,
看着那些飘扬的纸屑,
听着喧嚣的唢呐以及那一片白衣,
你会忽然意识到,
这似乎才是脚下这片黄土地,数千年以来,一直不变的颜色。
殡仪馆那边派来了最大也是最豪华的灵车,后头还跟着十多辆小车,都戴着白花。
女人抱着亡夫的遗像,自己婆婆在侧,女儿在身前,带着一帮送葬的亲戚,以及老道安排的和尚道士,一起上了车,去往火葬场。
周泽身后的灵堂,终于空了。
眼前的喧闹,
也终于陷入了短暂的停歇。
周泽侧过头,看向身侧,因为身份无法公开的原因,所以并没有什么人什么单位来送花圈。
这里只有两个花圈,
一个是以书屋的名义送的,一个是以书屋隔壁药店的名义送的。
摆放在角落里,算是一点点缀。
若是身份可以公开,这里应该会被社会各界的花圈堆满吧。
周泽翘着腿,
坐在长凳上,
“啪!”
打火机又点了一根烟,
抽了一口,
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
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
他的内心格外的平静。
从四川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事儿很多,也很乱,这边刚应付完那边又出事儿了,弄得周泽很是有些疲劳奔命。
但偏偏在这个喧嚣的一天里,
之前的浮躁,似乎被一下子清除掉了,整个人像是在雨水里冲刷过一样,很清净。
夹着烟的手,
送到身侧,
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周泽手里接过烟,
也抽了一口。
周泽目光看着前方,
很平静地开口道:
“别误会啊。”
对方吐出一口烟圈,
“麻烦您了。”
周泽笑笑,
道:
“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