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时针在走动,
很少有人会去在意这细微的变化,人们总是说要珍惜时间,喊着一寸光阴一寸金,但真正做到的人,实在寥寥。
但很多人有过这样子的一种体会,忽然间,你安静了下来,听到了指针的“滴答”声,你能清楚地感知到时间正在悄然地流逝,一同流逝的,还有你的生命。
这是一种细思极恐的安静,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安静,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一个生死簿,已经写下了所有人的生死。
人们活着,只是为了走完这个过程。
按照生死簿上的记载,生,
再按照生死簿上的记载,死。
这是蕴藏在时间里的大恐怖。
无证医院的地下室里,空间并不是很大,但隔开了一个个的小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床。
有的床上躺着人,
有的床之前还躺着人,
有的床在等待下一个要躺过来的人。
这里不是地狱,却自带着死神的喘息。
周围,有一些医生和护士不停走动,但他们在这里,在这家医院里,并不是人们所认知的那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他们只是单纯地观察着,记录着,把每个目标的数据记录下来,然后同步上传到网上。
就像是玩足彩,赔率会不停地发生变化,某个球队的主力球员忽然受伤,主教练忽然更换,种种场内场外的变化因素,都会导致赔率的变化。
在这里,也是一样,每个人的生命体征数据会使得一个个坐在电脑屏幕前的赌徒兴奋地去仔细阅读。
他们,可能看自己爹妈的病历簿都没现在这么认真。
他们从实时监控的视频里,从各项数据的字里行间中,去寻找自己的判断,去丢出自己手中的筹码。
这是一场赌命的游戏,赌徒们在这里获得的,不仅仅是对赔率收益的回报,还有对生命掌控的快感。
而这些快感,则是建立在对自己同类生命的践踏上。
一个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挣扎地坐起来,而这个时候,正是附近的医生护士们换班交接的时间,而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可能也在开小差,并没有针对女人的异动发出通知。
女人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管子,她挣扎地想要下床,但整个人直接滚落到了地上。
她比其他床上的人,年轻许多,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但身体明显浮肿严重,那小腿,已经粗得难以想象,几乎肿成了一块。
她站不起来,每日的她,就算是进食都是定量定品的,不会有任何的超额,这是为了公平起见。
人们所追求的公平,在这个方面得到了最彻底的贯彻和落实。
她在爬,
她在努力地爬,
她爬到了门口,门是遮掩着的,她用力地推开门,继续往外爬,她像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白色的衣服,杂乱的头发,但她还是活人。
当然,也活不了多久了,生命的灯烛,已经在她身上开始摇曳,即将凋零。
她运气很好,爬出了狭窄的病房,爬到了过道,爬到了办公室门口,一路上,没人经过,也没人发现她。
她的手放在了办公室门上,她要请求里面的医生让她打个电话,
她的病房里有一个电子钟,上面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今天是儿子五岁生日
她要提醒自己的丈夫给儿子过生日。
想到儿子,她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儿子是她最深的羁绊,十月怀胎,只要是正常一点的母亲,谁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自己身患这个病,治不好了,家里条件本就不好,丈夫又好赌,没工作,之前家里靠着自己在外面打工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