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高,就像中间砌起来的墙。行走其中,仿佛置身于迷宫。
无痕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入到这里的。他只记得自己随护卫登上了一艘横跃冬海的大船,不知不觉中,掌舵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大船逐渐失去方向,等他再次醒来,却是在这样一座机关秘术里面。
他转了很久,试图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但这里就像一个异世空间,随风飘荡在尘寰里,渺若微尘,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亦或是没有人能够感知它的存在。偶尔听闻海浪击打船身的声音,十分浅显。
他就这般,十分无助地举着头,一遍遍地重复环视着,在那些堆积的木箱所间隔出的过道上,停停走走,时不时有所磕绊。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再转头间,看见另一个身影。
“黎桑非靖!”
西面,同样困在其中的黎桑非靖听到身后的声音,不免回过头,与那人撞了眼神。
“漠沧无痕!”
他们像是天生的宿敌,彼此一撞上,一个要为民除害!一个要血债血偿!
不可避免的是,两个人在中间交汇了。
……
“本王耗尽两年心血,打造出一支复仇之师——灏瀁之盟,小小重黎大殿,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沧溟使者,机关城,酆昀,小罗敷,宋艳,十国神偷手,千机,昆山芙蓉手,李璞……
“他们都是天下难得的英豪,可他们……宗宪,万夫长,汴京,皆战死于鼐公祀一役,十夫长,侯雉,霍傧,百夫长,吕勐,文戎,还有千夫长拔拓,他们皆战死于重阳前夕!鸾镜,铜镜,住持,北水南来,他们分别死于最后一战之中!还有毒女云氏……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啊!”
黎桑非靖两个拳头紧紧握着,拢着的眉目没有睁开,仿佛是在悼念那些亡灵……
直到对面忽然传来。“你知道他们为何会死,你为何会败么?”
他的心蓦然沉了一下,两个拳头又握得更紧,以至于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你走了一百步,可朕却只走了一步,便是这一步,便足够摧毁你这一百步!”无痕道。
黎桑非靖忽然睁开眼睛,血丝狰狞:“不可能!”
“从你将沧溟使者的话奉为圭臬的那一刻起,在这盘棋局中,你接下来所走的每个步数,皆在朕的掌控之中!”无痕道。
“是你!是你安插的!”黎桑非靖目光一瞪,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白练……她也是你安排的!”
无痕平静道:“想要达成目的,不得不付出代价,特别是一些不太可能完成的目的。选择白练,于你我来说,不过都是一场博弈。你想利用她的仇恨杀掉朕,可朕偏偏赌了相反的,朕赌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她一旦完成不了这个任务,那你便必败。所谓朕能主导棋局,不过是因为你送到朕身边的这把刀,离朕最近,她进,朕可防,她退,朕可守,同时朕还能靠她,向你廑王府主动出击,从某种层度上说,朕已经占了上风。
“同样的道理,天下英雄既要尽入你彀中,你在囊尽英雄的同时,也要承担卧底的风险,沧溟使者,便是你不得不担的风险。”
轰然一声响,黎桑非靖仿佛已经狠狠地掀翻了眼前的棋局,他从腰间挥出匕首,单刀直入:“本王杀了你——”
无痕负手而立,眼底的光,闪着锋芒,“杀了朕,你便赢了么?在朕的身后,早已是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即便朕今日倒下去了,必有人承先帝遗德!而你呢?你的廑王府,你的灏瀁之盟,早已不复。”
黎桑非靖攥着手里的匕首,已是目眦尽裂。
“如果朕是你,朕便会想想,朕还有什么。”
说罢,无痕从他面前离开了。
不一会儿,船舱底下开始漏水了。
无痕起初以为是哪里的冰块箱开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