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上的宴会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
韩绛眼下还顾及不到这些。
余端礼正在准备把自已饿死,这事似乎有点大。
无论怎么说,余端礼也是韩绛一路忽悠过来的,先是背上了淮南东路大案的锅,而后又当了这么久的相公。
若真的把自已饿死了,韩绛已经不内疚这么简单了。
韩绛到了余府,余家人倒是没有阻止。
余端礼的长子余邵杰已经辞官,此时正在家中陪伴老父,见到韩绛来,倒是很客气的把韩绛迎入正堂。
余端礼是被抬出来的,人已经瘦了两圈。
这时,有一个青年也跟着入内。
这位韩绛认识,谢深甫的长子,叫谢采伯字元若,今年二十八岁,眼下在临安也是一个小官,蒙荫的官。今年也参加了会试,没中。
似乎依旧打算再考。
韩绛笑呵呵的走到余端礼面前:“余公,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莫非是忘记了你还欠我十万贯呢,准备把自已饿死,然后赖账?”
余端礼的长子,余邵杰听完韩绛的话,脸上出现一丝怒色,正准备上前理论,余端礼伸手制止了他,余端礼说道:“老夫想一心求死,一瓶毒药、房梁上挂根绳、临安城南投了江,再不行,往东边走一点,抱块石头投海还是能办到的。”
谢深甫的长子谢采伯这才上前:“建安伯,余公是积劳成疾、加心中郁结引发病症,不是不吃,而是吃不下,也吃不了多少饭食。”
“噢……”韩绛拉了一个长音。
余端礼没好气的白了韩绛一眼。
韩绛冲着余端礼笑了笑,余端礼向自已的长子和谢采伯摆了摆手,两人施礼退了出去。
韩绛这才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余端礼面前。
“余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余端礼声音很低,一来是因为病情,二来是他也不想让任何人听到。
余端礼说道:“朱熹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是。”韩绛没回避:“不过计划被中止了,我原本是想让朱熹的弟子们去祸害金人,然后在孔庙给朱熹封个圣什么的,可现在他的书籍估计被全部烧毁,他的弟子能活下来的绝对不会超过一成,毕竟他们是阴谋的牺牲品。”
余端礼再问:“你在金国可还有能用的人?”
“有良策?”
余端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爹是国贼,也仅是国贼。窃国之王,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打下金中都,扬我华夏之威。虽然心中怨恨你们父子,但却有一计献上。”
韩绛从椅子上起来,直接坐在余端礼的软榻之上,靠近余端礼:“余公,你有良策,我保证免你十年的利息。”
余端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可看到韩绛那认真的面孔,他不由的笑了。
话说,十年利息还是真很实在的。
余端礼说道:“你可有办法说服金人,给你这一千一百待嫁之女出一份嫁妆呢?”
“恩……”韩绛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条很有趣的计谋。
韩绛咧着嘴笑的很坏:“余老头,你坏的很呢。”
余端礼一脸的正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的不是大宋,而是天下,大一统的天下。否则,葛邲、留正、京镗不会一直暗中助你。”
韩绛摇了摇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余端礼细细的品味了韩绛这话。
原文出自姜太公,后又有多个版本,长期以来都有一种说法,这话的意思慢慢的演变成,这天下有德者居之,并非长久属于谁。
可韩绛口中这话的味道似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