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知道西琳是顾扶威派来监视她的,心中戒备,又实在烦躁,便没有与她说话。
西琳见她恹恹的,动也不动,于是她猫着身子走过去,试探着沿着她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搭在她肩膀上。
“离姑娘,你真令我刮目相看,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有人能把殿下气成这样。这分明是殿下的马车,却让你一个人坐着……”
“我……我想静静。”
西琳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索性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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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后山,荒郊野外的某处坳口上,月光皎皎照亮了这片早已枯萎的草地。
这里没有路,没有水塘,只是一个大大的坳口,偶尔有两只猫头鹰掠过,抓走了草地里正在奔奔西窜的老鼠。
这有一处的土壤上连草也没有,土壤松动,显然被人挖动过。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一小块不起眼的土地下,埋着一口新装的棺材,棺材里躺的,便是今日起兵造反的太子。
棺材里的男人面色青白,神情却十分安详,似乎还带着充满期冀的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然而,伴随着一口猛烈的呼吸,“死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漆黑,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哪?
男人如是思考着,伸手一摸,手肘还没完全打直就触到了冷冰冰的棺材板。
他突然清醒过来……他喝下了离盏给他的假死药,现在应该在后山的一片荒地上。
男人大口大口的呼吸,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他活过来了!
他果然活过来了!他就知道,盏儿不会骗他!
她纵然恨他,但她还是深深的爱着自己,不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的!
太好了!
他头一次觉得,活着就是莫大的幸福。
他伸手一把撤下眉心上所贴的符咒,躺在棺材里,安静的等。
可是棺材里太冷了,比他东宫里的井水还冷。
他不知在棺材里已经睡了多少个时辰,一醒过来就冷得手脚都直哆嗦。
狭小的空间里,他转了面,不停的搓着手,再转个面,不停的搓手。
他一直在期待着听见脚步声,然而周围很安静,偶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好像是虫子在泥土的穿爬。
地下的安静和冰冷,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其可怕。
没过多久,狭小的空间就让他变得躁动起来。
他觉得空气闷极了,喘不过来气,好像无论多么用力的吸气,也吸不了多少。
他呼吸粗粝,开始抓狂,不停的拍打着棺材板,嘴里大喊,“盏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我,救我!”
他一遍一遍的喊,然而什么回应都没有。
世界一片死寂,只剩他一人在这方寸之中,时间一长,只会被慢慢的憋死。
“盏儿……你快来救我,我在这儿……你快来救我!”
他越来越窒息,本能的用脚狂踹棺材,用手在棺材板上抓扯着,像一只被布袋套住的猫。
然而这口棺材沉得犹如大山压顶,无论他如何用力,棺材也没有任何翕动。
很快,他足尖渗出血来,手指甲也抠断了,他疼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在不停的挣扎着,在棺材板上留下鲜红的印记。
“盏儿!盏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快来,你快来……”
“我是储君!我是这孟月国的储君!”
“谁来救我,我把这天下都给他!”
他声嘶力竭的哀嚎着,指尖的痛苦和呼吸的困难让折磨得他神识不清。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见白采宣在一旁大笑。
白采宣的脸上被瓷片刺成了一片烂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