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情郎并自救,依计给章兰心投毒,而她自己也早就被人下了毒。
那种毒药起效缓慢,章兰心会于次日国公府宴上毒发身亡,而莺儿则会在稍晚些时候身死。
如此一来,书生一伙便有了充足的时间逃离京城,而莺儿这条线也会断掉,此案亦查无可查。
届时,章兰心之死所造成的影响,虽不能与前世相比,却也足以令国公府与怀恩侯府,成为众矢之的。
唯一的变数,便是贺夫人。
她的死是个意外。
那书生一伙只怕再也想不到,莺儿投毒时,竟会被贺夫人当场撞破。
只是,贺夫人的致命伤……
徐玠的面容冷了下去。
真凶是谁,已然呼之欲出。
“贺夫人不是莺儿杀的。杀她的另有其人。”许承禄似是猜到了徐玠所思,一语道破。
徐玠转首目注于他。
暮色已渐浓,天空中仍有细雨飘落,疏落的几点,沾衣欲湿。
不知何时,院中已然点起了灯笼,昏黄的烛晕,撑起一小片微弱的光明。
许承禄的身影,在这微光中变得模糊,连同他的面目,也变得影影绰绰。
“你看着本官作甚?”他向徐玠摊摊手,无所谓地道“人又不是本官杀的,你看着本官也看不出花儿来。”
“章兰心。”
徐玠缓缓启唇,吐出了这三个字。
“五爷聪明。”许承禄作势向他拱手,仍旧是那副散淡的作派。
徐玠望他片刻,心头倏然一动“她是不是也‘死’了?”
那个“死”字,他咬得极重。
许承禄并未及着作答,只迈步上前,沾满了零食碎屑的手,向他肩膀上拍了几拍。
徐玠“呵呵”一笑。
果然是章兰心。
她性情古怪,不喜人服侍,贺夫人单独去她的闺房,撞见莺下毒,被莺儿以铜砚砸晕。
其后,莺儿惊慌遁走,贺夫人昏迷不醒,直到两刻后章兰心回屋才被发现。
这个过程中,除莺儿外,章兰心是唯一出现的人,凶手也只能是她。
她杀了贺夫人!
至于原因,或是不满贺夫人不肯带她赴宴,或是原配之女对继母天然的记恨,又或是别的原因。
谁知道呢?
一个疯狂绝望的女子,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没人能够预料。
所以,章兰心“死”了。
“啪”,院中传来一声轻响,惊醒了沉思中的徐玠。
他转眸望去,却原来是许承禄扔掉了包蚕豆的油纸,正背着两手,慢悠悠地往回走,丢下了一串同样慢悠悠的话语
“可怜哪,怀恩侯先死了夫人、又死了长女,不知该有多伤心。听说,他家里有几个下人也病死了,只怕这是一种传人的急症,侯爷眼下正找大夫开药汤给全家人喝呢。唔……传人的急症,倒也不错……”
他的声音里似是带着笑,又凉薄得如同这微雨,渐行渐远,终是化散在这无边的暮色里……
二月十二,怀恩侯府办头七,红药跟着刘氏与常氏前去吊唁。
按理说,这等场合红药是不必去的,只刘氏却说,红药的亲事眼见得已然定了,而成亲之后,这红白之事上的往来,一年里头也不知要遇上多少,倒不如早早见识一番,也好有个准备。
她这是真拿红药当亲女儿看待了,在府里时,亦命红药跟在常氏身边学着掌家,她自己更是时常耳提面命,红药感其盛情,自是听她的话。
因贺氏与章兰心皆已身故,章太夫人和章老夫人年纪都大了,经不得操劳,于是,侯府出面应承众女宾的,乃是三太太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