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1978年的高考,在蒸笼般的高温下结束,沈家凹村迎来了大暑。
再次见到沈铁林,沈王氏只顾着抹脸上的泪,沈老实则拿着烟锅不住的点头,沈玉云则迈着小短腿,跑进堂屋拿了盘知了龟“五姐,五姐,这是娘给你留的呢。”
“谢谢你,小七!”
先前闹腾的模样不见,沈铁林黢黑的面庞变白了点,眼神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接过小七手中的知了龟,放进嘴里吃着看向了沈老实“爹,我是来帮忙的,您脸上的褶子也多了。”
“家里这么多人,还要你帮啥忙?快,屋里喝水,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沈老实不善于表达感情,僵硬的说着,低头摆弄烟锅。
“小五才回来呢,八月底开学吧?”
沈铁军接上话,沈铁林满眼好奇“四哥,听说你考上研究生了,我同学都不信呢,说16岁的研究生,要是真的话,那么报纸上肯定会报道的。你那个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怎么回事,看看去年你们考上大学的报道,你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沈铁军解释两句。
暑假放假,这时出行不便,沈铁林距离比较近,坐了半天的车就回来了,沈大梅远在帝都,早在信里打过招呼,说今年不回来,要在英语角补习外语。
饱满麦子将麦穗压低了头,一望无际的田地,承载着无数农民的希望,头戴斗笠背朝天,弯腰手舞镰刀忙。
沈老实打头,沈王氏在后,沈大亮往左,沈铁军往右,沈铁林带着沈卫星和沈玉梅将割好的麦子打成堆,一家人奋战在自留地里。
天气预报说的雨云已经到来,广袤的大地上,无论身影的大小,都在田间忙碌着,抢在下雨前把一年的收成拉回家。
“老天爷啊,可别下雨哇!”
沈王氏的一声发喊,沈铁军已经酸麻的右腕抖了下,心想坏了,锋利的镰刀抬的太高,左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咔!”
也许是手太累了,镰刀在砍到手指骨后前进不得,失去了右手的擎住,掉在了地上,手指面上翻起了层白肉,眨眼间鲜血沁了出来,沈铁军连忙拿起脖子上的手巾缠住,这才想起手巾太脏,已然是顾不得了。
“爹,娘,我有点事,先走了!”
嘴上说着,沈铁军脚步未停,正弯腰抱麦子的沈铁林抬眼,看到他指缝的殷红,一声发喊“爹,娘,四哥伤着了!”
“什么?!”
沈老实直起身子,不想太猛眼前一黑,勉强站住后面现焦急“大亮,赶快跟上去看看,不对,小五你别管了,赶快去跟铁军看看,大亮你留下来收麦子。”
沈铁林转身朝着地头跑去,远远的就听身后传来了声音“回家拿钱,在我那屋的红糖罐子里面。”
“我这是先拿钱,还是先去找四哥?”
沈铁林想了想,便转身朝着家里跑去,沈铁军能去的地方不多,村子里有个老大夫,他家没人的话,那就是去公社了。
老大夫家穷的连大门都没有,沈铁林一溜烟的跑回家拿了钱,才想出门便见到个绿色自行车由远及近“沈铁军,沈铁军在家吗?”
“不在家,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直接给我,我是他妹妹。”
沈铁林说着关上门,回过身便见到邮递员拿着封信,还拿了个本子“恭喜你家铁军了,这次终于考上了大学。喏,这里是签收本,这封信需要签收下。”
“大学?!”
沈铁林扫了眼宽大的信封,足足有半个档案袋大,上面赫然印着羊城外国语学院的字样,满脸狂喜的拿过了笔,飞快的在签字栏上签过字“大学是没错,可我哥考上的是研究生,听他说,全国好像也才一万个!”
签完字拿起信,沈铁林跑出几步停下身子,开口道“谢谢你啊!”
“什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