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位来吧。”
危月燕看向下界。数以万计的百姓正并手向天,祈求神恩雨露的浇灌。
“其一,城西北,以十三纵,经竖二,纬平三,阴降二;其二,城中北,以十三纵,经竖七,纬平二,阴降二。”
“好!”延寿真君即刻通传。船腹伸出十六尊焚城炮,分聚两点,缓缓转动。
“天神要来啦!”霍县县令激动到老泪纵横,打湿了膝下黄土。
天火降下,轰鸣声包卷天地,一切归于虚无。
一日前,酉时
残阳如血照欲颓,沉鳞竞曜溃崔巍。
及将暮也,天边那轮落日烁乎而低,赤盖下空,浑浑黄黄,渐无精光。霍太山大火渐熄,黑烟正逐步散去,露出一片焦土。
整座山体烧成了一炉炭火,森林草木荡然无存。霍县县城从大地上消失的干净,城西北侧及中线北侧留下两座陨落状巨坑,深可逾丈。原来的西城门外横卧了数千具尚能看出人形的碳化焦尸,一阵晚风吹来,尸体碎裂为炭砂滚走。
热浪退去的世界,只有死寂与残阳相伴。
县城废墟西南角,有一抔黑土忽然拱了两拱,而后噗嚓绽开。一个人影从土中站起,昏黄光线恰好照亮他面容。
长袍破烂烂,头发焦燎燎,此人左侧头顶、面部直到肩膀都已被火烧的焦烂,样子惊人可怖。虽是重伤在身,依然在地下躲了如此之久。
疼痛、憋闷、不甘,长久的发酵至此时重见天日。男子仰天张口,却只听到喉咙中的嘶哑难当。他想喊却又不敢喊,怕惊醒了怀中的宝贝。
两个襁褓在他手中稳稳安卧,当间婴孩安稳熟睡,粉嫩的小脸儿吹弹可破。
混着血吞音的裂喉无声呐喊“将军!柳土獐定不负所托!”
一日前,申时
山火燃起冲天光,沦浪巨舰推开熊熊浓烟,向西方归去。巨龙牵动舰体加速,俄顷已是数十里。
一支东向而行的商队恰恰经过,只见云中巨山大船一座,自东而西,底部形如旋螺;下午阳光本来正好,维时牵动浮云蔽空,天色斗转昏暗。整队商人被眼前奇景吓呆,十余匹驮着货物的马匹齐齐受惊,正慌张跳跃;牵马商人也不去管自己的身家宝贝,只望着云中巨物目瞪口呆。
有人私谓流星过天,亦有人道星驰之速,瞬息即杳;而此物由远及近,由小及大,由快及慢,绝非星驰。众口纷纷,穷于推测。
巨物中忽然伸出一棍状物,棍端指向了商队诸人。因相距太远,看不真切。忽然凭空巨响,商队所在的野道中了焚城一炮!
硝烟弥漫处,巨舰重又加速,渐渐消失于天际。
炮坑数百米外,一个书生躲在棵柏树底下,正瑟瑟发抖,口中筛糠似的自言自语道“乖乖滴个乖乖,莫非是天魔降世了?”他今日吃坏了肚子,被同行的商队远远甩下,野外如厕后正待追赶,不想一声巨炮惊神,吓得他屁滚尿流失了魂。此时代步的驴子也跑的不知所踪,真正不知如何是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本秀才奇遇加身,必有大好前程。”
自我安慰一番后,他放好书箱,就地摊开纸笔,记了起来
“元和二年,岁在阳春,余尝随族兄贩茶商队北向而行,以俯察人情世态,绕道京城。至太行以西上党郡境内,忽见天外流烛,无朋硕大,穿行云雾间,如横一金斗。十余里林木皆入其影,如初日照临。
远处但见天赤如野火,伴黑烟滚滚。云中巨兽猝尔张其腹,有一细吻,光自吻中出,灿然不可正视,而大地震荡,土陷石崩,商队不知所踪。倏然远去,其行如飞;浮于波海,杳杳如日。
古人有载,明月之珠出于瀚海,随大鹏扶摇,荧荧有芒焰,殆类日光,不知此间又是何物?唯失一驴尔,不觉怅然。是墨笔杂记,以待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