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一样着急的人,很久以前我好像也见过……大概是我吧。”大天官的视线转向天边,似乎沉入了回忆中。天上风追云动,是暖风怡神,熹云微醉,不似人间血雨腥风。
“薄光戏谑春华紧,不动青山照还依……”
睁开眼睛的大天官轻轻吐出了这两句。“想到对策了吗?还是到此为止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法子值得一试了。”昆吾举玉剑于眉间,聚真气于大地,绕行周升,凝于剑尖。青玉剑光华大盛,护手上阴刻的青莲苍翠欲滴,好似在神力浇灌下绽放了一般。他似莲叶般随风起舞,脚踏北斗,飘然滑向大神官,剑光直取对方面门。
剑刃瞬间刺到了大神官额前,眼看便要穿头破颅。模糊的银光倏然现身,在大神官侧身划过妖冶的弧线,“锵”的一声弹开了玉剑锋刃。昆吾脚尖触底,立刻弹射再进,毫无滞缓,余光急急寻觅方才阻挡他剑路的东西,竟毫无踪影。
又是铁铮金鸣声起,昆吾刺向大神官腰间的剑锋前悬停了一片银色金属,硬生生顶住了剑气。一股大力传至手中,昆吾生怕刚硬的剑身折断,立刻回转身形挪走了去势。心中兀自惊讶,这又是什么兵器?
他方才退出几步,大神官背后磁鼓立刻响起了蜂鸣声,此时听来好似钢刀刮骨,令昆吾不寒而栗。此时若换作寻常人士,不是因惧意而慌乱就是本能的想要逃跑,
只要片刻迟疑,立刻要在白光中化为白气。昆吾却毫不慌张,一个夜叉探海又冲回了对手脚边,剑光由下而上挑刺。
这一剑似急还缓,手上只用了虚劲,去到半路三指拧转,又改作了纵劈。玄妙剑技还是没能骗过天官的护身法器,银光再次应声而至弹开剑刃,但这次再没逃过昆吾金睛火眼大天官脚下银盘顺边缘裂下道弯刃,似圆满明月中分出了一轮新月,势从弧发,长眼了般直追昆吾剑路。
好神妙的兵器!纵意而发,如影随形,果然是浮屠天神力?昆吾战意大盛,身形甫一弹远立刻压回,不许二人之间分开任何空隙,似金丝绕柳,如细叶黏眉,越战越快,越战越近!
知难而进,向死而生。昆吾见识过那天降死光的迅疾,知道躲避、逃跑绝无生还机会,唯一的求生法便是与死神共舞,赌他自己也受不住白光的轰击!
世上没有绝对的严丝合缝,哪怕只是凭意念便可发动的攻势,也需要一念的时间!就是凭着这股卓绝的先天慧力,昆吾踩住了山谷绝崖间唯一的那根钢丝,一刻不停的绕着大天官猛攻,将他化作自己的挡箭牌、避火罩。蟒蛇斗猛虎,不缠不止不罢休!
大神官眼前一亮,饶是有几分意外。蜂鸣声响了一阵又一阵,六只磁鼓已经轮着震啸了周圈,还是一道光也没能召来。昆吾的计策奏效了!
“袅袅青莲,忆些潇洒;真修齐舍,教同清雅。调畅自舒,百朝惺洒;功成身去,马天高下。”口吐青莲剑歌的昆吾战心迭起,身法似真如幻,缓波突生迅雷,激流散却幽谷,步法攻速转移不定。那银色月牙也随他剑势越飞越快,起初还会收回满月身中,再重新催发;到后来已顾不得回归本体,与青色气旋绞杀成了两道绵延不断的光痕。
大天官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他身子仍是岿然不动,双眼却上下左右翻动,眉头也渐渐皱起,显然并不轻松。银月牙追随剑痕来去,碰擦出如雨星光。一静一动的拉锯战在沉默中延续,天上地下的观战者眼也不眨气也不出,生怕漏掉了这旷世之战的任何瞬间。
强弩之末,朽弓不久。堪堪维持的平衡突然出现了变动!一点碎光从昆吾眼前飘过,然后是第二点,第三点……他手中的青玉剑突然变得沉重,真气流转也变的凝滞。光点来自他头上逐渐消解的光脉,另一头连着满头汗流,气息已然紊乱的心月狐。
看到此景的神将们不禁欢欣雀跃,有人甚至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