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的说,应该是个男孩。
那一年,渣男叶国兴还只有十二岁。他们是一群打着某武术之乡的旗号靠着一些稀松平常的杂技以及障眼法招摇撞骗卖假药的团伙。
武术团里的三师兄在一个村子表演九节鞭时,最后两节鞭尾脱落,失手打死了人。
东北人本就彪悍,乡下人尤甚,当时就绑了三师兄要求偿命,要么就赔一大笔钱。
他们哪里拿得出那许多的钱来?于是武术团几乎全体成员都挨了打。
偿命不过是一个说法,老百姓还是不敢杀人的,于是愤怒的村民们要将他们所有人都送进局子里去蹲大狱。
当时叶国兴还只有十岁,长得又瘦又小,竟然在一片混乱之中逃了出来。
他在这个地方举目无亲,于是就到处流浪,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饿得狠了就偷地里的农作物,或者靠着自己多少也练过两年功夫,有时候打点野鸡野兔或者屯子里的土狗,反正磕磕绊绊也活到了十二岁。
那一年冬天,他流浪到王凤云家所在的帽儿村正发着高烧,天上飘着小清雪,他找了一户有门垛子的人家,蹲在下面躲雪,后来竟直接晕倒在王家大门口。
好像是冥冥中的宿命安排,那天恰巧王凤云的父亲王光起给主家打好一组地琴柜。
早些年去过东北的可能见过炕琴柜,顾名思义,炕琴柜是摆在炕上的,而所谓的地琴柜就是摆在地上的,相当于两个炕琴柜摞在一起的样子,一般用来装衣物以及枕头被褥。
在当时谁家能拿出一组地琴柜来,算是不错的人家。
王光起打小就被送到县里一家木匠铺去做童工,因此手艺相当不错,无论卯眼、镶嵌、画工、雕活儿都能拿得起来,还会自己随时设计一些比较新式的雕花图案来,在当地颇有名望。
一般讲究点的人家在最后一天给结算完工钱之后都留师傅整两盅,烫一壶酒,炒两个菜,算作答谢。
要知道,木匠说起来平常,可却算是一种奇怪的手艺人。
比如上梁封檩,往小了说关系到房屋质量以及居住的舒适程度,往大了说,则关系到这家人全家的命运。
所以必须要找那“明白事”的老木匠师傅选好良辰吉日,画上镇宅八卦图,进行一系列的仪式之后方可往下进行。
而木匠的那套家什,比如墨斗子、角尺、直尺、锛子、凿子等等全都是辟邪的物件,使用年头越长,辟邪的效果就越好。
因而不小心惹到那些心眼比较小或者心术不正的木匠,他们就会使用一些手段比如厌胜、下镇物之类的下作手段来报复主家。
在东北老年间,这样的事情随便打听,哪个村子的老头老太太都能给你讲一车。
所以为了防备出现这样的事情,一般在最后结算完工钱之后,主家还会给辛苦很久的木匠师傅备上一桌以示感谢,隐含的一层意思就是好酒好菜恭敬着,又没差钱,您就别祸祸我们了。
当然本分敦厚的王光起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其实木匠这个行业虽然良莠不齐,但是真的黑了心肝干那事的人也不是很多。
王光起那天小酒喝得有点高,看见门口躺着个孩子,头脑一热就给抱进家里去了。
叶国兴一烧就是两天,王光起又是请大夫又是买药的,打这组地琴柜的工钱基本上都孝敬给叶国兴了。
叶国兴的头脑非常灵活,醒过来直接跪在炕上“嘭嘭”就磕开了头“谢谢恩人收留,我叶国兴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
这年月能吃饱饭就算是牛叉人,自家勉强能吃饱不挨饿已经很不容易,人都是自私的,人家王光起能花自己的钱救这么一个小要饭的已属难得,真没有收留他的打算。
结果这小子直接赖上人家了。
王凤云的老妈叶雅琴原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