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问道。白月丝毫未变,依如梦中那般灵动,超然。
“不知道。”她卷玩着指间青丝。
司芒默然,她未见过比白月更出众的女子,或许是强大带来的高贵从容。即便是江间的‘第一美人’,即便是‘最接近天神’的祭司也难以相较,她的风采不似人间。
“今天在祭坛上”司芒试探着问道“你是真心地在为众生哭泣。”
白月挑眉“为何这么问。”
司芒无话可说。只是她不说白月却明白。
“因为我现在太平静了?”她笑笑“我不过是将我所听到的不同的心意传达给不同的人。问问你自己。如果,祭坛上的是你,听着这些哭诉,感受着那些渴望与憎恨,是否可以无动于衷。”
司芒低下头,她还是太不了解祭司。
“要我继续说下去吗?”白月的声音轻飘飘的,但落在司芒耳畔,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沉重。
“天下人的心愿要天下人去完成。无论我有多强大,都不要指望我会为他们做什么。我不能对每一件事都感同身受,我不过是做好自己。”
“对不起。”司芒不安地看向它处。
“没什么。”她轻敲桌面“你感受到北域子民积压在心底的痛苦与怨恨了吗?”
司芒颔首。
“这是我来见你的目的之一。眼下太平不能长久,战争是必然的,谁也无法置身事外。你一直与人族接触,要选好立场。”
司芒彷徨无措,必然的战争。她一直以来做的所有事,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看来有些事啊,她终究避不开。
“招摇的立场是什么?”
“每个人的立场都不同。”白月勾起唇角,揶揄道“你是想问暮禾的立场吧。我怎么知道。”
司芒大口呼吸,仍觉气闷。她直起身看向白月。
“我还想知道你的立场。”
白月望着天空,左手伸到眼前。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沾染着点点光晕,似真似幻。她眯眼避开明亮的日光,倚靠回桌旁。
“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很悲哀。”白月托腮道。
“我现在没法决定。”她料想白月也不会回答。
“你的事。”白月轻快道“我不急。”
司芒明白,言下之意不过是事情我说了,其余的与我无关。
“那本书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在房间里。”
白月仿佛耗尽了力气,软绵绵地趴在石桌上。四周绿树迅速扭曲虚化,消散成点点微光。洁白的院墙显现出来。司芒分明已经回到居所。身前正是院中那张石桌。
“去找”白月的声音很轻。
司芒将那本书拿出,递给她。其间,她粗略翻看几页,是一本医书。
白月接过,小心翼翼地翻开,每一页都看得仔细。
“是她的字”白月喃喃道。
“这书是谁写的?”
“两百年前的一位药王。”她只是盯着书间的字,眼神空洞。
司芒不敢再问,她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人很悲伤。
“保管好它”白月再也看不下去。她闭上眼,将书合好还给司芒“走了。”她脚步虚浮,仿佛下一步就会摔倒在地。
不过,她还是安然离开。静静地,流云般地飘走了。只留得一个凄冷的背影,刻入司芒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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