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摇头“没事,不会有问题的”
“嗯。”司芒沉闷地应了一声,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暮禾的发丝因潮湿贴在脸颊上。就算有细小的水珠从发梢,眼睫上滴落他也不予理会,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尊雕像。
“阿禾?你说晏祈的幻阵致幻方面有欠缺,我可不信。”
暮禾身上响起刺耳的滋滋声。水珠咆哮着化作白蒙蒙的蒸汽。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向司芒。
“你等着,我一定要告诉她。她可饶不了你。”
“别这样。”他声音微颤,垂下头,半阖眼帘。
“还有你平日里找我喝酒,我哪次没答应?我就找你这一次,你还婆婆妈妈的!”
暮禾将手搭在司芒额上,很烫。从她深缓的呼吸中可知晓她依旧昏睡着,但唇齿间吐出的字字句句都清晰无比。是戚莲,也只有她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梁泉别这样。”他收手端坐“这种东西很损耗精神。”
梁泉悄然出现在暮禾身侧,银发飘然,眸色铅灰,正是白日里与他们共乘马车的那名男子。
“苍夙想知道,他的宝贝徒弟听到这些话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二百年都过了,我还能有什么反应?再者,他已经不是我师父了。”暮禾平静地摇起铃铛,眼底波涛翻涌。
梁泉轻瞥暮禾一眼,目光如眸色一般凉薄“既然如此,往后大人唤你师兄时你可莫应她。”
暮禾莞尔“你只当她是大人,不也辜负了她敬你为兄长的情意。”
“你为一个恨你的人,抛弃了所有真心待你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谈什么辜负不辜负?”梁泉毫不在意,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暮禾“药粉,药引都是大人亲制的,原料也是特意向酆都讨来的。药效不言而喻。”
“需要多久才能苏醒?”
“约莫一到二日。”梁泉的身影淡了许多“活了这么久难免记性会很不好呢。或许你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回忆回忆。”
暮禾淡然道“我已身同败絮,能做的不多了。剩下的,我想请白月帮忙。”
瞬间,梁泉飘忽的身影清晰起来,清冷的眼眸因愤怒平添几分生机“凭什么!”
“不凭什么,我知道她会来攀星。我会向她提出请求。”
“得寸进尺!”
“特意邀我来此不就是给了我机会?”暮禾微哂“我不如她,是她逼我到这个地步的。”
“逼你?何必将自己说的这么无辜呢?”
梁泉的身影如同冲淡的墨汁般散去,只留得余音缭绕。
“你会后悔的。”
像是告诫,也像是诅咒。
暮禾长叹一声。雾气涌动间船头只剩他一人独坐。他拾起铜铃轻轻摇动。
夜色如墨,凄冷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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