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家中嫡妻无趣,他好些日子未开过荤,竟是闹腾了一整夜。我这细腰哦,哪里能经得住他的折腾,险些散了架,歇息了两三日才出得了门。”
旁的姐儿听到此处,却纷纷笑道:“怪不得过去三日都未见你出来接客,竟是你那恩客如此了得。你可是受了大苦。”
那姐儿却得意的摆摆手:“他英俊体健,哪里受苦了?快活的很……”
猫儿脚下踉跄,只觉着全身无力,依然嘴硬道:“我不信,他不是这种人,我不信!”
她如此一说,周遭的姐儿方明白,她怕是那恩客的妻妾,唯恐她是吃醋寻来要打人,忙忙劝慰着猫儿:
“这青楼是正经营生,我等从未强逼着恩客进来,这都是男人管不住自个儿的腿。这天下便是没有姐儿,还有旁的女子,男人一样要偷腥,一样要纳妾收通房。都是男人的错……”
猫儿原本已在袖袋中捏住金簪的手一顿,缓缓松了开……
夜风徐徐,迎面吹来,仿佛情郎的温柔的手。
猫儿从酒楼跌跌撞撞出来,眼神迷离,往熙熙攘攘的街面上一打量,随意选了个方向,便混进了人群。
那卖簪花的小姑娘守在马边等着她,见她未牵马,忙忙唤道:“阿姐你的马?”
见她毫无反应,只得壮着胆子上前,同老黑道:“你莫踢我,我替你解开缰绳,我们一起去寻阿姐。”
老黑烦躁的踢着地面,等着她快些。
小姑娘反被惊得后退几步。
老黑着急,立刻甩着脑袋,想要挣脱缰绳。
小姑娘看出它的心思,终于咬牙上前,踮起脚尖,费力从树上解下缰绳,还未转身,老黑已如风一般追了去。
小姑娘立刻跟在老黑身后,也混进了人群中。
猫儿脚步踉跄,走的不远。
老黑未追几步,便跟在了她身后。
她觉出它在她脖颈边磨蹭,昏沉沉回转头,歪歪斜斜依靠在它身上,打着酒嗝道:“对……还有你,我谁都能忘……不能忘了你,你身上……有我的一滴血……”
小姑娘忙忙上前拉着猫儿衣袖:“阿姐你醉了,不能到处乱跑……”
猫儿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方认出她来,不停歇的摇着头:
“你不能跟着我,你跟着我……会没了命。咚的一声,就撞死在墙上……满墙的血……
我护不住你,我只想为你留一条命,可我办不到……他压的我死死,我办不到……他还不满意,他还要去青楼……”
那小姑娘见她醉的胡言乱语,更不可能松开她,紧紧抓着她的手道:“阿姐,我们去路边歇着,你醉了。”
猫儿仿佛遇鬼一般,慌忙甩开她的手,仓皇爬上马背,被老黑驮着在人群中穿梭,消失在连绵不断的璀璨花灯里。
殷宅门前人影憧憧。
下人们进进出出,向主子传达着没有希望的消息。
没有寻见。
没有寻见。
没有寻见。
镇守在府里的殷大人叹口气,同殷夫人道:“想要瞒她,却终究未瞒住。”
殷夫人冷着脸道:“胡姑娘此前既然寻过你一回,你便该斟酌着劝阻王公子。如若你办不到,就不该应承她。”
想着那五皇子的行事作风,又明白自家夫君若是能劝阻,那胡猫儿就更能劝阻。
五皇子想让一个本该死的人消失,谁又能阻止。
她又叹口气道:“她是个冲动胆大的,若还留在江宁便好,若凭着一股怒气离开,王公子又要闹腾,到时你去陪着他闹腾,我一丝丝不会再奉陪。”
殷大人理亏不敢多言,只得沉默坐在椅上。
再过了半晌,却听外间接连传来人声,外书房帘子一掀,彩霞急急道:“夫人,回来了,胡姑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