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扬,重重打在了门房老汉脸上“混账的,什么人都往府里放的?”
门房被打的一怔,捂着脸支支吾吾道“他二人的,信物的,证明的,都有的。说话的,都对的上的……”
猫儿冷笑一声,提着长剑瞥了眼克塔努“打出去!这些蝇头小事莫再来打扰本王的。”转身就要走。
身后两个汉子立刻扯长声,不拉不拉不拉说了一堆。
身后很快传来脚步声,克塔努拦在了她面前。
猫儿倏地抬头,眯着眼望着他。
坎坦人都长了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他们眼珠比她琥珀色的眼珠,颜色还要再淡上几分。
她从他的眼珠里,看出了几分怀疑,几分举棋不定。
她的心在胸腔里咚咚作响,手中的长剑不自觉的紧握。
她一字一字道“怎么的?连你也要怀疑本王的?”
他倏地垂首,话语中带了几分凝重“属下,不敢的。可……”
他一咬牙,继续道“属下记得,此前至少两回的,需要小王子出示信物之时,小王子都放弃了的。小王子如果真有信物的,为何不能拿出来的,让大家都看看,也好打消疑虑的?”
猫儿一勾唇,用讥诮的目光望着他“上回二管家寻本王要信物的,你可记得本王当时说的什么?”
他低声道“当时小王子说,二管家不配看的。”
猫儿缓缓抬眸望着他“所以,你觉着你现在当了大管家的,就配看本王之物的?”
他忙忙摇头,心中一团乱麻。
若说小王子是假冒,他半分看不出来她为何假冒。
既不为坎坦招祸的,又重用他们一众兄弟的,还为下人们出气、鞭打老王爷等旧主子。
府上没有花用的银子时,也是这位小王子拿出银票来应急。
若说这几日有出格的地方,就是利用兄弟们杀了此前的二管家。
然而,纵然一个人原本是同二管家有仇,可伪装成一个王子来杀一个管家,完完全全是用力过度,根本没有必要。
可若说眼前的少年人没有蹊跷,却又不是。
譬如他自出现,就没说过几句坎坦语。
他自出现,就没亮出过身份证明。
一句复杂的坎坦语已经涌到了克塔努的舌尖上,在对上她的视线时,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却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只默默站在猫儿眼前。
慌乱在猫儿心中上涌。
她极快的往远处望去,没有彩霞的影子。那个实诚的妇人只怕还拿着铲子,正在一下又一下的挖着地,想从两棵青柏树的周遭,挖出一个不起眼的坛子来。
猫儿深吸一口气,语气变的柔和。
她问道“你的伤,可涂了药的?那都是你与众兄弟们为了护着本王而受的伤,本王心中有愧疚的。”
克塔努心中不由一阵激荡,想起了猫儿数次给过他的承诺。
你信本王的,本王就信你的。
你想过平顺的生活,本王应承你的。
他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的衣衫上。
这是他升任大掌柜之后的衣裳,衣料光滑,在日光下暗光熠熠,是他此前从未穿过的衣裳。
他自小是这府上小主子的下人,然而那位小主子,几乎没有哪一日不虐待他。
他的身上遍布经年的疤痕。
昨日在府衙,他解了衣裳,将身上的伤亮出来作为遇袭的呈堂证供时,这位小王子看见他身上的旧伤疤,曾目露怒火,咬牙切齿问他“是你此前的主子,打你的?”
他这一生,只跟过两个主子。
一个是暴虐成性的旧主,另外一个是给过他关怀的小王子。
猫儿见他不说话,不气馁的继续发起柔情攻势。
“你因本王受伤,是本王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