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间他便觉着鼻中一热,一股暖流唰的淌了下来,染的脚下白雪一片殷红。
他那个“无甚大碍”的想头有些动摇。
猫儿又捏着个雪团在手中晃荡,冷冷道“你二人私底下达成了何种勾当?竟敢出卖姑奶奶?”
萧定晔看见几丈外的五旬老头冷的打颤,一个鼻孔流鼻血,一个鼻孔流鼻涕,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自首道“并非门主撤了护着你的机关,是我自己闯了进来。”
她转头将手中雪球扑在他面上,冷笑道“他不告诉你如何过关,你能轻而易举进来?当姑奶奶是傻的?!”
遥遥一指诡道门门主“明儿有你的好瞧!”扭身进了房里,“嗵”的一声紧掩了房门。
萧定晔身子几跃,绕开四周机关,落在那老头身畔,低声道“对不住您……”
门主一抹鼻血,苦笑道“老朽原本说我家圣女不好糊弄,公子偏不信……”
萧定晔抿嘴一笑“我现下信了,聪明总比不聪明的好。”
门主嗤笑一声“公子若觉着她只是聪明,那是你还不了解她。你去同丹青门门主多问问,就知道她的机灵劲儿不止这一点,能折腾人的劲儿也不止今夜这一点……”
萧定晔闻言,脑中倏地闪现一个画面。
那个画面仿佛是个汤泉池,池水中,他怀中拥着个姑娘,姑娘一边为他压着腹间伤处,一边低声在他耳畔向他诉说着周遭情况“你三哥此时……”
肩膀被人拍动,那画面立时消失,诡道门门主安慰他道“王公子莫着急,既然你同圣女已成了亲,她就跑不脱。女人嘛,多哄哄就成。”
萧定晔忽的又想起此前她怒目含泪的话“因为我是贱妾,贱妾不能有婚书……”
他的心倏地一痛,怔怔半晌方问道“她同我何时成的亲,门主可知?”
门主摇一摇头“你看圣女对待我的样子,可是个愿意同我说知心话的模样?莫说我,便是这山谷中的二十六门,也没人知道你二人何时成亲。”
萧定晔心中翻起一片波澜,吃惊道“也就是说,她跟了我之时,身边没有一个娘家人?”
门主摇一摇头,叹着气喃喃道“也是个苦命的娃儿……”转身迈着冻僵的腿脚蹒跚而去了。
待下了楼,又抬首同楼上的萧定晔道“莫让她跟着你受委屈,否则我们阖族饶不了你小子!”
……
猫儿第二日起来时,发现这世界变了样。
首先下人们送茶送水,先往她隔壁送过去。将人侍候的舒舒服服之后,才会再侍候她。
她俨然成了这山寨中的二等公民。
再是众门主来来去去,并不是真的要来向她请安。而是先进了隔壁房里,几阵嘀咕后出了门,顺便向她问声好。
而令她地位大降的始作俑者,从今儿一早,就成了她的邻人。
她隔壁原本住着的百媚门门主,不知何时静悄悄的腾空了屋子,主动行鹊巢鸠占之事。
而这位新邻人,正正好是她近几日一心想摆脱的前什么夫。
说前夫也并不是个正确的说法。
她确实也没有嫁给萧定晔,她算不得他的前妻,他自然也算不得她的前夫。
可她虽说曾给萧定晔当过妾,却又没有沽过身契。这般来看,她其实连妾也不算。
充其量,她就是同他曾经有过露水情缘的“狗男女”中的那个狗女。
此时她几步之外的房门吱呀一声响,狗男装扮的人模狗样,从房里踱出来,含笑道了句“好巧!”
她立刻上前揪住他衣襟“谁让你搬过来的?”
他缓缓一笑,甚至还厚着脸皮拨开她发髻上落下的一层雪,认真道“是这山寨的主人,乌兰寨主请我搬了过来。”
请?猫儿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能耐,当得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