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园,他曾亲眼看到过一只黑熊兽性大发,一爪子挥过去,驯兽师的半边脑袋便被削平。
他微微一提气,胸口一阵闷痛,心下暗呼糟糕。
现下他体力已然不济,内伤又发作,要同熊瞎子对打,实在是很棘手之事。
他唯一能利用的,就是熊瞎子的“瞎”。
他尽量蹲在远处不动,想寻找最好的偷袭机会。
然而这熊瞎子竟然不瞎!
它一转首看见他,便猛的一声嚎叫,直直向他窜过去,还未近身,已举起厚掌一掌拍下。
掌风唰的吹来,他脸颊微微一痛,心下已大吃一惊。
这不是普通的熊瞎子!
这是受过训练,略略会些招式的熊瞎子!
他就势往边上一跃,要将黑熊引离山洞。谁知熊瞎子只对着他一声大吼后,竟然再不追逐他,却转身往山洞而去。
他大惊失色,一个起跃上前,所有内里灌注于手中软剑,直直对着熊背刺去,一剑便击中熊背。
软剑只刺进几寸,便再无法进前。
粗糙熊皮,将黑熊武装成铜皮铁骨。
黑熊吃痛,一声嘶吼,倏地转身。
萧定晔手臂一麻,软剑已被黑熊带着脱手而去。
庞然畜生立刻向他前扑,他就地几滚,避开大熊掌风。心下一时毫无办法,只想着暂且牵制住熊瞎子,好将它带离山洞。
然而熊瞎子对他的怒意只持续了几息,便放过他,又转身往山洞而去。
“嗷呜”几声熊叫,猫儿终于从睡梦中惊醒。
她仿佛每个逃亡的日子一般,自醒过来,一咕噜爬起身,昏沉沉间转头就跑。
待逃窜几步,方看清眼前的山洞实则是个死胡同,未跑两步,就能看到洞底。
她额上刷的浮上豆大冷汗,转头盯着眼前的熊瞎子,支支吾吾道“你……别过来,我可是……我是母老虎,不怕你!”
洞外萧定晔的吼叫声急促传进来“阿狸,小心,它会招式!”趁机猛蹿,一跃上前,一脚踢在还嵌在黑熊背上的软剑上。
软剑又陷进熊背几寸。
黑熊一声痛呼,倏地转身,向萧定晔追去。
猫儿立刻前扑,从火堆里捡了一根燃烧的柴火,还未来得及向黑熊挥动,那黑熊却在萧定晔身前虚晃一招,下一息便重回猫儿面前,熊掌一举,朝着她拍了过去。
她就地连滚几滚,掌心倏地刺痛,鲜血已流了满手都是。
血腥之气立刻充斥整个山洞。
萧定晔面色骤白,再也顾不上许多,拔腿便往山洞跑。
然而他还未挨着山洞半分,便见大熊仿佛见了鬼一般,逃也似的窜出山洞,足足跑开十几丈,方停在远处徘徊,再不敢近前。
萧定晔匆匆从衣裳上撕下一片布包了猫儿手掌,从火堆里抓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柴火护身,背起猫儿便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
那黑熊原本有数次机会能追上前,却不知为何,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坠在两人身后。
远处悬崖石廊上,众门主与两人同步前行,注意力牢牢放在这蹊跷的一幕中。
库狄郎中终于忍不住,出声相问“这黑熊,怎地突然就不济了?刚出场时不是极威风?”
他问的话,也是在场众门主想问的话。
珍兽门善驯天下飞禽走兽,威风凛凛,此前还未被坠过威名。
黑熊出场威风,可半途变怂,却是个什么策略?
珍兽门门主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自己门下出师不利,他比旁人更想知道为何。
那山洞狭窄,黑熊往里面一钻,众人看不清在洞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绝不是那软剑驱离了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