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机会,便是想等你……女儿也在等你……”
郎中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你等我……我现下就来……我杀了她,将药带去阴间治你……”
他一把抓起身畔匕首,扬手刺下……
“蹦”的一声,灰尘四扬。
菜窖人影晃动,青年如天神一般现身。
“当啷”一声响,是匕首落地之声。
血珠子溅落在地,一瞬间便被泥土吸吮而尽。
一柄软剑穿肩而过,将郎中牢牢钉在了菜窖地上……
院门洞开,房门紧掩。
被绑在椅上的郎中咻咻喘着气,全身已被鲜血浸透。
炕边,萧定晔背人而立,挖了一坨膏药,厚厚覆在猫儿背上刀伤处。
原本这膏药有何作用,外人并不清楚。
现下几人都已知,这膏药中含着什么“麒麟腿”,对常人药效只是普通,对猫儿却是治伤良药。
伤口并未伤筋动骨,却不算浅。膏药渗进伤处,猫儿额上立刻浮上一层冷汗。
萧定晔为她掩好衣裳,倏地转身,人还未上前,软剑已如蟒鞭一般抽向椅上郎中。
郎中“啊”的一声痛呼,全身开始发颤。
萧定晔再一甩软剑,那软剑倏地卷住了郎中颈子。重重一用力,郎中原本苍白的面上立刻涨红,双目猛突,须臾间喘不过气来。
怒火冲天的青年站在郎中面前,手中力道不减,直到那郎中开始翻了白眼,方松开软剑,咬牙切齿道
“你是妇科圣手,我且问你,妇人若因伤小产,损了身子,如何医回来?”
郎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往猫儿面上瞟去,断断续续道“你说的是她?我就知道……你二人并非什么姑甥……”
他连咳几声,待缓过气,面上带了一点笑意,续道
“我第一眼瞧见她,就知她伤了子嗣……她的身子如何医治,我清清楚楚。如何用药,我也清清楚楚。可惜啊可惜,我就是不愿医她……”
萧定晔一步上前,一只手已按在他胸前要穴上,厉声喝道“如何医治?说!”
郎中痛的面目抽搐,一字一句道“老夫没了妻儿……在这世上偷生……原本就不想多活……”
他缓缓转向猫儿,忍痛道“今日在菜窖……到底是你骗我,还是……我那苦命的妻女真的上了你身?”
猫儿不言,萧定晔立刻接话“你医她,她便告诉你真相。”
郎中听闻,目光缓缓移向炕头,又缓缓收回,眼中流下两行泪,喉中发出“格格”两声,脑袋猛的一垂,一抹殷红陡的从唇角流下……
萧定晔立时一惊,慌忙上前探他鼻息,又解开麻绳,搬开他身子,却见他两只手交错在身后,十根手指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按在几处要穴上。
他颓然松手,郎中的尸身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血溅半墙。
他望着尸身,紧握双拳,心中一时纷乱杂陈。
原来事情是有转机,然而一瞬间却又失了良机。
他回到猫儿身畔,握着她手坚定道
“经了此事,我再也不放心同你分开。便是你怨我,骂我,打我,我也不能放手。”
猫儿想起方才已在阎王殿里晃悠过一圈,心中后怕不已。
便是此前她想着好死,等死亡真正站在面前时,她却一心想活着。活着,便是希望。
她虚弱喘息几声,望着他道“我怕是再不能信任任何人。便是我不愿,也只能跟在你身边苟且偷生……”
他一把拥她在怀里,喉中梗的喘不过气来。
郎中的院落冒起浓浓黑烟时,青年已经背着他心尖上的姑娘离开院落,踏上山路。
布鞋西施蹲坐在山道边,厚道的守着两个包袱皮不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