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青楼的姐儿赚习惯了快钱,再要慢慢赚辛苦钱,可吃不了那个苦。”
王五立刻点头道“小的便是瞧着红豆不愿意赚皮肉钱,才敢告诉她主子的买卖。她为人单纯老实,并不是虚荣之人。”
猫儿点点头,还要再说,明珠三两步上楼,面上含了些笑,凑去猫儿耳畔悄声道“殿下在门外呢。”
猫儿奇道“现下还早,他来作甚?我现下走不开的。”
她想一想,道“你转告他,让他先回宫。我要忙完买卖的事,才能离开。”
明珠便下楼传过话,再不见上楼。
猫儿同王五继续道
“你现下就去寻红豆,让她罗列一份青楼姐儿平日惯常使用的妆粉种类和价钱。
若太便宜,我便不能伸手。我是不可能降低妆粉的品质、再去贱卖妆粉的。”
王五面上有了些喜色,忙忙离去。
待二楼只剩两人,李巾眉倒了两杯茶,递给猫儿一杯,低声问道“你今日可是伤心?”
猫儿一眯眼“因何伤心?我倒是不知道,请李小姐指点一二。”
李巾眉并不回答,只道“但凡女子遇到这种事,伤心是人之常情。平常人家尚且不能一夫一妻,更何况是皇家。”
猫儿睨了她一眼“这话你该去同乔姑娘说。侧妃勉强算的上‘妻’,我这位夫人,只是个妾。便是一夫一妻,也没有妾的份。”
李巾眉叹息道
“乔妹妹何尝不伤神?五殿下因了你缺肾水、五殿下力撑你认干亲……此事种种,宫外世家女子谁人不知?
乔妹妹这些日子又要忙着为老太太侍疾,又要因情伤神,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猫儿冷笑道“你可真是一根合格的墙头草。你到底是同情我,还是同情她?”
李巾眉摇头喃喃“我同情的,是全天下的女子。”
到了晌午,铺子中已不需东家守着,李巾眉同猫儿先后离去。
猫儿出了台阶,正要等着王五去路边拦了马车,身后已有人声传来“阿狸……”
秋日的暮阳金灿灿,身后的青年被日头笼罩,仿佛将将下了凡的谪仙。
他已换下白日的纳征礼服,身上是平日穿惯了的玄色常服,多了一丝亲切,少了一些冷冽肃然,却依然风采卓然。
猫儿瞧着他衣上折痕,提眉道“你一直等在此处?”
他便笑一笑,低声道“今儿不忙,为夫在马车里等等你。前几日说要来接你,却误了时辰,今儿权当弥补。”
她便一笑,主动牵了他手道“现下去何处,可是要回宫?”
他摇摇头“若不忙,走一走可好?”
……
八月底的河风已有些凛冽。
萧定晔将她搂在臂弯,替她挡着风,没头没尾开口道
“渔夫的日子极艰难,并不是每回出船都能满载而归。五日里,最多有三日吃饱饭。听着消闲,其实不是好营生。”
猫儿一笑“你又来显摆你的才华?想证明你见多识广?”
他深深望着她,并不答话,又换了个行当
“猎人的日子也艰难。鸟兽一年只适合猎两季,平日要么幼小,要么无膘,若强行猎杀,不出三年,整座山就要空空。
好的猎手能在那两季里,猎够足够多的鸟兽,靠皮毛换钱,靠肉脂果腹。然而好运并不常有,也是个经常饿肚子的营生。”
她弄不懂他究竟是何意,只得静静听他说话。
他连续提及四五种营生,方道“你哪里都不去,旁的营生都不涉及,就在京城做买卖,可好?”
她哭笑不得“我何时要去做旁的营生?我也不会打鱼,不会打猎啊!”
他深深望着她,话头在口中滚了几滚,终于道“你别走,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