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配殿方向而去,她能听见殿门被依次打开的声音,能听到那脚步声上了台阶,进了殿中。
过了不多时,脚步声再次响起,这回却是向耳房方向而来。
她的心咚咚作响,不知来者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宫里手脚不干净、想进来搜摸值钱之物的下人。
抑或,那是泰王的人。
她大气不敢出,只捧着手中米浆纸,极轻微的匍匐后退,蹲低身子,往床下缓缓藏了下去。
吱呀一声,耳房的门陡的被推开,随之一簇火光打进来,将房内照的仿如白昼。
猫儿屏住呼吸,只觉心脏仿佛在嗓子眼跳动。
她听着那人站在房门口站了许久,然后跨进门,一步一步前行。
从床下,她能看到那人黑靴黑裤,走的极慢。仿佛前方布满荆棘,每走一步,都要确定前路没有险境。
脚步声一步又一步,离床的位置越来越近。
猫儿缓缓抬手,从发髻上抽出金簪,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缓缓逼近的脚步声一停留,连续传来几声“吱呀”声。
那是高柜的柜门被拉开与关上的声音。
再一声“哐当”,是木椅被踢开的声音。
猫儿后背已被汗水打湿。
此人如此谨慎,他连木椅下面都不放过,下一步定然是要检查床下。
她当机立断,将手中捧着的米浆纸缓缓放去边上。
然而就这般轻微的动作,那米浆纸顿时塌陷了一片,碎片落在地上,立刻成了一摊粉末。
此时已顾不上那许多。
床畔的人膝盖打弯,已是要蹲身而下的迹象。
她双手紧紧抓住金簪,只等着那人一勾头,便要向那人扎去。
她心知今日凶多吉少,一定要稳狠准,扎向那人的脑袋,方才可能逃得一命。
然而她这般想时,一把剑倏地透床板而下,倏地便插进她肩上。
她疼的发抖,却吆紧牙关不敢出声。
心中却有些绝望。那人不进床下,只站在床畔往床下扎,就能将她戳成筛子。
长剑被抽出的一霎那,猫儿立刻转了策略。
她使出所有的力气,往外奋力一扑,金簪已对准了那人小腿。
于此同时,院中倏地传来脚步声。
黑衣人扑的吹熄手中灯烛,瞬间便要往床下躲。
将将一弯腰身,金簪已迎面而来,瞬间进了眼眶。
那人眼中剧痛,一脚踢向床下。
猫儿已躲开了踢势,使出所有的力气,不停歇的挥动着手中金簪。
那人疼痛难忍,心知今儿遇上了硬茬,身子往外一滚,顺着窗棂一跃而逃。
院中极快传来一声“谁?”,继而有打斗声极快远去。
院外的脚步声立刻往耳房而来。
猫儿躲在床下瑟瑟发抖,想着今儿怕是无论如何要交代出这条小命。
门槛噔的一声响,房中的花香味中立刻混上另一种气味。
那气味,猫儿十分熟悉。
多少次,她在危难之中,闻到那样的气味之后,她便能得救。
多少次,她心中仓皇,闻到那样的气味,就能令她心安。
然而那样的气味,更多的是令她心悸,令她险些管不住她的心。
黑暗中有人带着些怀疑,出声道“阿狸?”
猫儿眼眶发热,此时只觉肩上伤处仿佛痛彻心扉,再也坚强不下去。
她喉中堵得慌,竭力稳着情绪,嘶哑着嗓子道“慢慢过来,这里有东西,见不得风……”
……
重晔宫,正殿后间、寝殿。
明珠为猫儿擦过药油、包好伤口,重新披好外裳。
原本要同她说两句心里话,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