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打出去!”
秋兰转头看着猫儿,遗憾道“只怕这是姑姑同明珠魂魄在此的最后一聚,今后怕真是阴阳两隔了。”
两人重新坐上马车,回了作坊。
作坊的生产如常进行。
帮工们都还算老实,东家多日未露面,也并未生什么幺蛾子。
只上一回采买的珍珠已被捶磨的精光,没有新珍珠接续,研磨盅已停下好几日。
几位捶磨珍珠粉的汉子只得转去捶磨干花瓣。
然而现下要立刻采买珍珠却不成,手里没有现银。得等妆粉卖出去,得了银子,才能有钱采买原材料,将生产接续上。
猫儿望着忙碌的帮工,心中着急售卖之事,待过了半刻,却发觉出不对来。
她努努下巴,同秋兰道“怎地……少了人?”
秋兰忙道“上回,就是失火那日,小的来作坊时已知,有位捶粉的汉子离了作坊,不知又去何处做活。”
猫儿再细细往帮工中梭巡几回,忽的恍然,不见的人是贾忠良。
旁的帮工帮着解释道“上回东家带着贾忠良出去了一遭,等再回来时他便神色不对,连夜逃走,连那月的工钱都未领。”
猫儿一瞬间明白,贾忠良是因着跟她进了一趟户部尚书王家,而被吓破了胆子。
她哭笑不得。
早知道他要逃走,她就没必要为了他去参加萧定晔的那场酒宴,也就不会被李巾眉一板凳撂倒,也就没有后来她生火点炉子引燃配殿的事,也就没有她被送进刑部大牢的事。
后来的那些折腾,竟然全都是白折腾。
她叹口气道“你们谁日后遇见他,告诉他,回来领了工钱再走。我们这处不是黑店,工钱一定不会赊欠。”
回宫的途中,猫儿同秋兰仔细查看沿街的妆粉铺子。
李巾眉不知何时才能退亲。
在事成之前,只怕她不好心无芥蒂出来操心买卖。
开拓寄卖铺子的事情迫在眉睫,只能由猫儿来承担。
猫儿与秋兰在马车上将各铺子的位置大体看过,心中略略有了些谱,两人议定了明儿出宫同各铺子商谈合作的工作计划,方回了宫。
夜已深。
慈寿宫配殿里,康团儿早已沉睡,不知梦到了何事,偶尔于梦中抽泣着唤一声“母妃”。
外间前厅,王五恭敬站在一旁,将白日胡猫儿去京郊庙里烧纸之事,一五一十细细汇报过,方续道“属下听她烧纸时的自语,仿佛竟同柳太医此前并不相熟,又想要还人情……”
萧定晔正执笔的手一顿,偏头道“她所说何话,原原本本说来,一字不能落。”
王五细细回忆着猫儿说过的话,一字不敢落的转述出来。
萧定晔笔尖刷刷,已在纸上写下“柳太医”、“玉匙”几个字,待王五说罢,方蹙眉道“你当时躲在何处?是否她故意说给你听?”
王五摇头“不会,当时马车停在巷口,离庙院还有些距离。胡姑娘不愿属下跟进去,还专程用绳索绑了属下。她从头到尾不知属下曾立刻过马车。”
萧定晔眯着眼眸思忖半晌,道“去将随喜唤来。”
王五转身而去,隐藏在茫茫黑夜中。
萧定晔闭眼思忖着得来的消息,内心不可谓不震动。
猫儿竟同柳太医不相熟?
两人不是有私情的吗?
如若没有情,柳太医何以会为她连命都不要?
他不知心中作何感想,仿佛心头长久压着的一块绿色石头滚落,令他有些放松。
然而还有一座石头却依然坚定的堵在原处,那石头上刻着一行字,大意是不管她同柳太医有没有私情,她都对他萧定晔无情。
这样一桩事实,迅速令他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心头,堵的更加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