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些许颤抖。
眉间倏地一痛,她立刻低呼一声,取了帕子捂在他眉上,着急道“我……我真不是有意……”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手隔着帕子抚在他额上。
有多久了呢?腊月的事,到现下已是三月。过了快四个月了呢。
四个月之前,她也常常用手指描着他眉眼。
她曾提前说她对不住他。
他那时已知她夜里要往黄金山里去,知道她在预谋着离宫。
然而那时他总想,再冷硬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加倍对她好,她总会舍不得他。
如若她最后放弃要离开的心思,他便再不利用她。
什么大仙、神婆,什么君权天授,他不搞那些幺蛾子。
他让她在宫里好好活着,等他用男人的方式打败三哥,取得天下,他便娶她。那时他想给她怎样的荣耀,都由他。
他才不是父皇,喜欢的女人怎会放手让她离开?
他一直在观望,看她最后的选择。
然而他没想到,还有个柳太医。
她最后死和活都想在一起的,是那个叛党。
此时她已取下巾帕,更近的凑近他面颊看着伤处,方松了一口气“好在只割破一点点皮肉,出血不多。”
看看,她又在伪装,装的她好像多么关心他,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她提出的那些一二三。
此时她已取了粉底涂在他眉间伤口上。
粉底中有珍珠粉,能消炎止血。
她极细致的涂抹,手一轻、一重。
他缓缓抬眸望向她。
她的神情十分专注,带着些担忧和懊恼,仿佛她和他之间并无那些噬心过往。
她的眼下还带着淡淡青紫,那是睡眠障碍的表象。
他的目光顺着她眼眸而下,经过她瘦削的面颊,停在她的下巴上。
极瘦削的下巴上有一点伤,已经结了疤,是曾撞在他牙齿上,被撞破了皮。
此时她终于长吁一口气,望着他眉间道“终于止了血,不会影响妆容,待夜间入睡时再涂抹一些珍珠粉,明儿就能结痂。”
她重新拿起粉底开始上妆。
妆粉是在她沐浴时,暗卫就已回宫,将她的装备取了来。
粉底刷打着圈涂抹在他面上,一下轻,一下重。
接着是画眉,一下轻,一下重。
接着是眼线,一下轻,一下重。
接着是鼻影……
酗酒的后遗症,他清楚。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终究未说出一个字。
最后她退开几步远远打量他,往干果盘中寻了两颗长短差不离的带壳花生,同他道“张嘴。”
待他听话张开嘴,往他口中左右各塞进一颗花生,叮嘱道“切莫让花生移位,否则方脸消失,你便不像泰王。”
待他站起身要去铜镜上瞧,她又道“不能在人前站起身,你比泰王高很多。”
他再不看她,前去打开了房门。
四殿下捏着纸扇当先进去,只一愣过后,便含笑向萧定晔道“再加五千两,将你这宫女儿让给我。我不拿她当姬妾,而拿她当谋士。”
他偏头再瞟一眼猫儿,又道“当姬妾也不错。”
猫儿立刻躲出了房门。
将萧定晔乔装成泰王,猫儿暂且却不被放行,暗卫带她去相邻雅间等待。
房门轻掩,不多时,外间起了连串脚步声。
她将门道条小缝往外望去,但见一行平民打扮之人从眼前晃过,往隔壁雅间而去。
其中便有那异色眼眸的汉子,以及曾吐了她满身的老汉。
她暗骂一声,回身坐去桌案前饮茶。
此时渐至日暮,外间夕阳西下,月亮还是一抹白影,却已浅浅的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