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一条划出道道来?”
猫儿用枯瘦指尖蘸着酒,在桌案上划下了第一道“废殿都被人占据,所有的工具都被清理,去何处磨粉、飞水?”
李巾眉给出了解决方案“我们可以去开作坊啊,有了作坊,这些都会有。”
猫儿再划下第二道“银子呢?你有多少?”
李巾眉一愣,反问道“你有多少?”
猫儿凉凉一笑“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手里还能有银子?”
李巾眉提醒她“我记得你还有玉佩?还有个貔貅坠子,当了就是钱。”
猫儿摇摇头,耷拉着脑袋再不说话。
什么东西得来的容易,就事有蹊跷。
萧定晔出了名的抠,却那般容易就将坠子、玉佩等给她,如今想来,他定然是知道送出去的迟早要拿回来,所以才那般大方。
可笑她竟然当真。
李巾眉叹了口气,咬唇道“我这里,也就一二百两。倒是有你此前为我添妆的一枚玉饰,昨儿我去当铺问过,也只能当两百两。”
她生怕猫儿误会她嫌弃玉饰不值钱,忙忙解释“物件进了当铺,价贱其一。就是说,这玉石原本值两千两,可拿去当,最多当两百两,还是死当。若是活当,只能当一百两。”
她叹了口气“我们两个穷命哦!”
再过了两日,一场春寒将将过去,外间日头渐渐多了热度。
猫儿高高坐在桌案上,斜靠着窗棂闭眼晒太阳。
随喜缓缓挪着两条腿撩开帘子,阴阳怪气道“今儿出大日头,外面逛逛去吧。”
猫儿睁开醉眼,盯着他。
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要走,秋兰立刻扯住他衣袖,急急问道“公公方才所说,去何处逛?”
随喜瞥她一眼“莫非还能出宫?”
秋兰立刻面露喜色,转头看着猫儿“姑姑,我们能去园子了!”
她喜滋滋从一旁掏出两个秋梨塞进随喜怀里“公公莫嫌弃。”
随喜立刻一闪,那梨子便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他讥诮道“咱家眼皮子没那般浅。”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须臾帘子一掀,随喜面无表情走进来,将秋兰捡起的两个梨子捞过去“咱家送了信,该得的。”抱着梨子骄傲去了。
能出重晔宫的喜讯,对猫儿来说,勉强算个好消息吧。
最起码,坐在春光里,看着树梢枝头冒出嫩芽,看着砖缝冒出草屑,然后饮一口酒,也算是人生快事。
很快的,秋兰的生活便有了极大的变化。
她万万没想到,饮醉酒的人的行踪,是常常不受控的。前一刻她还跟的好好的,后一刻身畔的猫儿便不见了人影。
她常常要和王五两个,有时候要加上五福和随喜,更甚至还要加上其他一些暗卫,满宫廷寻找猫儿的踪迹。
有时候她醉倒在花坛子里。
有时候她醉倒在竹林里。
最多的时候,她醉倒在废殿的破墙边上。
秋兰来背她的时候,她常常扒拉着地畔不愿离去,口中说着醉话“赚银子……赚够了就走……一百两,一百两不是小数目……”
夕阳西下,萧定晔坐在书房里,常常透过窗看到一个宫娥背着另一个宫娥从院门口进来。
背人的宫娥并不强壮,每回进了重晔宫时,都累的满脸通红。
被人背的宫娥,更是消瘦。自她被救醒后,他再没见她长过一丁点儿肉。
他知道她伙食不差。整个掖庭都成了她的后盾,将好吃好喝的留给她。
每每这时候,每每他看到她醉不成人样的时候,他的心情便格外的差。
多少回他想站在她面前,不喜不怒道“滚出宫去,滚的远远的,让本王再莫看到你。”
多少回他都站去了配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