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哭莫哭,等着她活便是。”
秋兰见他说过话便要急着出门,忙忙上前揪住他,哽咽道“姑姑……被鬼缠身……随喜不管……死了难活……”
吴公公听一半猜一半,探问道“你是说,她被鬼缠身,病的难受,随喜却不管,想让她自生自灭?”
秋兰忙忙点头。
吴公公摇摇头,摸着下巴忖道“不对呀,胡姑姑当时可是他们重晔宫一力要去的,怎地当个宝一般要了去,又这般对待?”
他一摊手,为难道“你来找咱家,咱家也没法子啊。我一不会驱鬼,二不会瞧病。再说,她不是阎罗王妹子?她阿哥不管她?”
秋兰哽咽道“能医……不自医……能替旁人抓鬼……不能替自己抓……”
吴公公点点头“有道理。”
五福见他阿爹磨磨蹭蹭,一把抹干泪,叉腰道“你到底管不管姑姑?”
吴公公苦着脸道“那重晔宫里,咱家不好插手。随喜虽阶位比咱家低,可他是五殿下身边的红人……”
五福抬手指着他,气的满脸涨红“好,你不仗义,我再也不要认你当阿爹!你就等着孤独终老,无人送终吧!”
吴公公忙忙上前,强忍着腿伤,一把将他抱在臂弯里,累的呼哧呼哧喘气道“小祖宗,你莫急,咱家也未说不管啊。”
他为五福拭干泪,想了半晌,一拍大腿“得,咱家便仗着腊月里的功劳,同他随喜做一回对。他虽是红人,咱家也不差。今儿正巧是上元节,便让他瞧瞧大内总管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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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晔宫,宫娥与太监们穿梭往复,布置着上元节的花灯。
因着重晔宫在宫变当日是乱党重点攻击对象,原本当值的太监宫娥们被杀了九成,如今当值的泰半是新拨过来的人。
下人们对重晔宫各处皆算不得熟悉,布置起院落来便困难重重。
等刚到午时,随喜从外间回来,看着满院乱糟糟,还没有一盏花灯挂起来,不禁狠狠发了一回火。
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分辨,只得加快了手上动作。缺绳子少蜡烛的,少不得又得去寻一回大内总管。
然今儿吴公公却忙的不见人影,守仓库的公公见了重晔宫的人带着牌子来领物料,铁面无私道“腊月宫里一把大火烧了多少物料,各位不是不知。现下莫说五殿下的院落,便是皇后娘娘的院落,都还差着物件呢。你等先回去,若余下了,再派人送去重晔宫。”
领物料的人空手而归,蜡烛、绳索和花灯没有一样领来。
诸人好不容易在重晔宫的库中寻见麻绳,往天际、檐下和树子上结好绳索,却等不来花灯和蜡烛。
他们生怕再被随喜当孙子训,只得再往掖庭去了一回。
这回去的却是个暴脾气的太监,明明瞥见库中有一捆红蜡烛,那仓管却偏要给一捆白蜡烛,不禁火冒三丈,提着拳头便打了一场。
重晔宫的人平日便是再横,然到了别人的地盘,终究比不上旁人人多。
那太监被揍成猪头一般,抱着白蜡烛回了重晔宫,往檐下一坐,不知所措。
诸人无法,只得又派了宫娥里一位略有姿色的,给她出点子“抛个媚眼,让那守仓室的公公占些言语上的便宜,将花灯领回来。”
那宫娥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媚眼也抛了,口头便宜也让人占了,终于领回了花灯。
然而该说什么呢?也不能说花灯不好。
相反,那巳蛇翠绿体长,形态洒脱,用料讲究,可见扎花灯之人手艺十分精湛。
然而,这近百盏花灯,都是一模一样的巳蛇,这便有些太过诡异。
下人们将一条条巳蛇挂在檐下、树下、头顶、窗棂,怎么看怎么觉着布了个招蛇阵,哪里有上元节观花灯的趣味。
只彩灯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