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原本恢复了寂静,此时重又嘈杂。各种出主意的声音此起彼伏。
烟攻、醋攻、佛香攻等馊主意不绝于耳。
猫儿挪回去,靠着墙壁,喃喃道“他们现下不会进来,可不知我们还能撑多久……等皇上来了后,总有太医要被威逼进来。”
阿娇嬷嬷听闻,面上一阵恍惚,只取了湿巾子默默为昏迷的太后擦拭额上虚汗。
两人皆不说话,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于这寂静中,有一股极轻微的声音传来,仿佛是有耗子在磨牙,抑或是地底下极遥远处传来的一声闷雷。
那声音时断时续,似有似无,待猫儿察觉到不对时,殿中一块巨大金砖忽的被掀开一条缝。
阿娇嬷嬷一愣,立刻挡在太后身前。
砖缝陡然洞开,一个黑衣人背着药箱灰头土脸跳上来,闪在一边,洞口接着出现另外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蒙面,露出在京郊大营被风吹的略显粗糙、却依然剑眉星目的脸。
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萧定晔一步上前,跪在太后榻前,哽咽道“皇祖母,孙儿来晚了……”
阿娇嬷嬷拭泪道“殿下来的不晚,娘娘脉搏尚算平稳。”
萧定晔立刻向另一位黑衣人摆手,那黑衣人立刻上前,在太后两只手腕上都探过,方迟疑道“怎地不是天花?”
阿娇嬷嬷忙道“天花是障眼法,太后只怕中了毒,从今儿开始到现下,已吐过四回血。”
黑衣郎中听闻,立刻嘱咐阿娇嬷嬷掰开太后眼皮、唇齿检查过,心中松了一口气“尚算慢性毒药,属下能解。若能知道毒物来自何处,则解毒更快一些。”
萧定晔立时松了口气,问道“嬷嬷可知皇祖母如何中的毒?”
阿娇嬷嬷向靠坐在墙根处的猫儿努努下巴“是这丫头从妆粉里闻出了异常。”
萧定晔立时回头,瞧见倚靠在墙根神情恍惚的猫儿,欣慰与怜惜之意齐齐从心间而起,转身蹲坐在她面前,看着她面脸的水泡,蹙眉道“她的脸……”
阿娇嬷嬷道“这丫头上妆技能了得,脸上是葡萄皮,她伪装成天花疱疹。”
他避开葡萄皮,伸手探去她额头,倏地一惊,只强压着担忧,摇晃醒她,悄声问道“同郎中说一说,你在妆粉里发现了何物。”
猫儿缓缓睁开眼睛,艰难的低咳几声,气若游丝道“所有妆粉、面油、胰子……都有极微弱的刺鼻气味……并不完全相同,要细细去闻……”
阿娇嬷嬷连忙将猫儿所提到之物摆在黑衣郎中面前。
郎中一一闻过,摇头叹息道“毒倒都是常见之毒,狠的是用毒的法子。这些梳妆沐浴之物,每一样所含之物都不算毒药,甚至称的上药材。然而这一件件、一样样混用在一处,日复一日便生了毒。根据太后中毒的情况可推测,这些妆品已连续使用一年有余。”
他掏出银针,在太后各大要穴上谨慎刺过,从药箱里掏出几颗药丸交给阿娇嬷嬷“清水送服。”
他转身同萧定晔解释道“此药先保着太后心脉和各大脏腑。要完全解毒,需要属下回去配置解药,悄悄送进来,太后连续服用一月,便能解毒。”
在场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阿娇嬷嬷扶起太后用药的当口,郎中行到猫儿身畔,只诊断须臾便舒了一口气“果然不是天花,只是重度伤风,要痊愈却要好些日子。”
萧定晔忙忙问道“可有药丸先止了她发烧,这般烫人,莫烧成傻子。”
郎中摇摇头“并非属下舍不得几粒药丸。现下若给她降了温,太医进来再诊治,就要怀疑今日之事的动机。还是先让她烫着些好。”
萧定晔看着猫儿,重重叹了口气,牵着她手,瞧她神情极为委顿,只得凑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你放心,今日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