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孔九言神色一僵,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老教席,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忙不迭地溜走了。
“《煌衍答辩》,《煌衍答辩》……”老夫子反复默读了几遍,恍然大悟,“煌衍答辩”不就是谎言大编么?
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胡乱编造典故!老夫子又好气又好笑,目光转向谢玄和支狩真二人,面孔一板:“轮到你们二人了。要是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顿手心板子休想逃脱!”
“苦也——”谢玄对支狩真叫屈道,“这是不想让我们哥俩儿过关啊。”
支狩真沉吟片刻,目光无意间触及学堂门上悬挂的古匾,上书“道论”二字。他灵机一动,对老夫子拱手一礼:“老教席在上,‘迟到’一词,甚为荒谬。”
老教席还了一礼,肃然问道:“迟到一词,自古有之,如何算是荒谬?”原安虽是学子,但竹林七子在士林中地位清贵,他虽是教席,也不敢托大。
支狩真微微一笑:“盖因学生只听说过‘道有成败’,却从未听过,道(到)还有迟与早。”
老夫子眼神一亮,支狩真从容说道:“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得道不论早晚,不分先后。求道之路漫漫无尽,早走一步,未必能抵达终点。迟走一步,未尝不可大器晚成。是以,迟道(到)者何罪之有?何需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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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子捻须一笑:“竹林七子,果然个个能言善辩,名不虚传。请吧。”
支狩真对谢玄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施施然走进学堂,留下谢玄形单影只一人,咕哝道:“小安子,你不够义气!”
老夫子盯着谢玄,慢条斯理地道:“谢玄,如今只剩下你了。入学之前,你家族长可是跟老夫保证过,如果你恣意妄为,行事不端,只管大刑伺候。”
谢玄嘴角抽动了一下,腆着脸道:“教席大人在上,既然您和我家老头子相熟,那我也算是您的子侄。老叔公啊,打自家人那叫窝里横,让外人看笑话啊。俗话说得好,大水不冲龙王庙,上阵还靠叔侄情……”
“答不上么?挨尺子吧!”老夫子高高扬起寒铁戒尺。
谢玄急忙缩手后退,口中嚷道:“老叔公且慢!且慢!我有了!我有说辞了!”
老夫子眼睛一瞪:“那还不快说?”
谢玄整整衣冠,清咳一声,他虽然为人放荡散漫,但瞧见好友一个个论道过关,也禁不住激起一丝好胜心。他略一寻思,欣然道:“迟者,以静制动,后发制人。迟者,礼让谦恭,后来居上。迟者,从容不迫,后起之秀。”
“所以迟者,既是‘道’,也是‘德’,可称之为‘道德’。”
“试问道德之士,怎能受罚?”
他摇头晃脑,越说越流畅:“当今之世,人人争先,什么都要抢,以至于战火人祸连年不断。”
“这其实是人之兽性未泯!纵观山野间的飞禽走兽,无不好争、好抢、好先、好早!但人之所以为人,自当克服兽性,发扬人性!”
“是以,大道三千,各走一边。今日,我谢玄在白鹭书院学堂门口,顿悟出这门温良谦恭、宁静致远、遵循道德、崇扬人性的迟之大道!”
“迟之大道,简称迟到。”
“要是这世上人人迟到,甘于落后,又哪来许多纷争?不消多日,便可生成一个冠绝千古的太平盛世!”
他朗声反问:“敢问老叔公,像我这样开创一门通天大道之人,还要受罚,这还有天理吗?”
老夫子瞠目结舌,半晌道:“你脸皮之厚,冠绝千古!快滚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