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是阿真?自己站出来。”
冷厉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十二骑鲤祸纷纷策马散开,把众多鲤人围在当中,堵住去路。
“阿真!阿真呢?阿真去哪了?”褐须老鲤人左顾右瞧,急得满头涔涔冷汗。
一个鲤人悄悄溜了阿光一眼,小声道“刚才阿光还背着他,一转眼就不见了。”
“阿真!阿真你在哪儿!大伙儿的命都捏在你手里啊!”褐须老鲤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叫,“你出来吧,不会有事的,阿光会帮你的!这里都是你的亲人,谁会害你呢?阿真你想想,盐塘村抚育了你十四年,整整十四年啊!你要有良心,要懂得报恩哪!”
四下里一片沉寂,无人应答。金日的光辉渐渐消散,月色流淌,浮起一片冰浸浸的苍白。
“大人,阿真一定在附近!”褐须老鲤人看了看为首的鲤祸,惶恐地道,“阿真凝练剑胎时胡乱吸取日光,受了重伤,他跑不远的!”
阿光突然奋力扭动,发狂般地乱挣,一缕缕剑气在体内迅速凝聚,发出铮铮鸣响。
为首的鲤祸脸上露出一丝异色,脚底发力下压,阿光背心一颤,喉头喷血,剑气溃散乱窜。
“大人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老鲤人激动得鲤须急甩,“抓住阿真,阿光一定会乖乖听话!”
“不!不要!放过阿真!放过他!”阿光崩溃般地甩着脑袋,凄厉大叫。
鲤祸的目光齐齐投向他们的首领。
谁也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为首的鲤祸抬起头,出神地望着上空滚滚呼啸的天河。阿光锥心泣血的叫喊恍惚在涛声中挣扎,时而浮出,时而又沉下去,再也听不出了。
“去,把他找出来!”隔了片刻,他冷笑一声,挥了挥剑。
大部分鲤祸驱马离去,沿土路直奔盐塘村,只留下两名鲤祸压阵。鲤人们兀自埋着头,畏畏缩缩,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鲤祸陆续返回,一无所获。
褐须老鲤人焦惧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翘首张望,一会儿偷瞄为首鲤祸的表情。“尊贵的鲤战士们,相信我,阿真一定还在附近,他跑不远的!”他瞧瞧四周,忽然指着芦苇荡嚷道,“他多半是躲起来了,这个没担当的孬种!啊!大人,你瞅瞅,阿光腿上还沾着泥浆,一定是他把阿真藏到泥塘里了!”
暮风吹过茂密的芦苇,摇晃如浪,发出瑟瑟轻响。
“你——你——你才是一个鲤祸啊!”阿光嘶哑绝望的叫声在风中回荡,他死死瞪着褐须老鲤人,脸被月光映得惨白。
鲤祸们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声。
为首的鲤祸深深看了阿光一眼,半蹲下来,额角猛然撞上阿光的额头,撞得少年头破血流。
“小子,不要忘记了。”他与阿光头顶头,眼对眼,瞧着殷红的血慢慢流下鼻梁,又流到自己嘴边,一股生涩又锐利的铁锈味,恍如昨日。“这就是被人背叛的滋味……”他低沉说道,语调似乎有一丝颤抖,又透着凶狠,像一条受伤反扑的怒蛇。“永远也不要忘记。”
他霍然站起,厉声喝道“你们几个,再去找!”
马蹄翻飞,溅起一片片泥花,六名鲤祸打马冲向芦苇丛。这片芦苇荡又深又广,芦苇挤得密密匝匝,高过彪马。泥水浑浊发稠,马蹄踩下去深深陷入,直没膝骨,拔出来颇为费劲。彪马发力跑出十来丈,就变得缓慢如牛。鲤祸们不耐烦地跃下马背,挥动长剑,一边劈砍芦苇,一边四处搜寻。
芦浪涌动,月辉闪烁,六个鲤祸逐渐被浓密的芦苇分割开,一个接一个消没在深处。
“咔嚓!”一名鲤祸手起剑落,把挡在身前的芦苇斩得东倒西歪,泥水飞洒。“干他娘的,这死地方!”他暴躁地咒骂道,伸手去抹溅在眼角的泥浆,视线恰好被手掌遮住。
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