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在心头闪过时,闵柏涵脸上那一丝不甚明显的笑容便越来越大,但看上去他整个人散发的气息一如之前那般阴测测。
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笑容的闵柏涵,狠狠地措了措牙。
顾先生有没有算计他,等他安然无恙地回到金陵后自会有解答,他并不急于一时。
他知道像顾先生这般玲珑心思且不缺谋略之人,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是佼佼者,而现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空有王爷之名的殿下。
他应该试着相信顾先生,而不是去怀疑。
且不过明日便可抵达瑜城,即使瑜城一片混乱,他也依然会如期而至。
越是水深火热的形势,才更能显示出他这位瑞王殿下的过人之处不是吗?他想,也许这才是顾先生的真正目的。
凉棚旁那处简陋的灶台前,大锅里的茶水已经煮好,滚着鲜亮的红汤,又弥漫着甘草带着味甘又特殊的香气。
公婆俩已经撤了灶膛里的火,正在一个足有斗大的瓦缸里和着杂合面。
这里忙的热火朝天,虽是简陋至极,却又处处透着生机,与前头凉棚下那股透着死气沉沉的宁静仿佛是两个地界般。
可这一千一后,也不过一道及膝高的矮墙相隔,但那飘渺的烟火气却好似始终无法跨越这一道矮墙。
已经交代好了的亲卫队长来到了这灶台后,正细心地给马棚下的食槽中添着铡碎的草料。
这时的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如今正值夏日,虽河水受了污染人畜都不敢饮用,好在还有漫山遍野的青草可供这些战马果腹。
否则,这一路上折损了不少战马的情况下,前往瑜城的行程定然会有所耽搁。
延误军情的罪责并不小,这一遭不该落在殿下身上。
给食槽添了草料的间隙,亲卫队长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草棚下闵柏涵的身影,平和的脸上便猛然现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然而这股气势转瞬即逝,好似只是错觉一般。
他从来都知道殿下的野心不止步于王爷爵位,更是更高的太子之位,更甚至有朝一日取代陛下坐上至尊之位。
但他从未想过为了这个位子,王爷会如此放手一搏,不惜以性命博富贵。
他以为这样的事情指挥出现在那些悍匪狂徒身上,却从没想过会出现在他们向来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的王爷身上。
难道这便是执念吗?
静静的后院马棚下,只有战马咀嚼青草的沙沙声,远处亦能听闻正准备烙干粮公婆俩的低语声,旁的,便再无其他。
殿下亦能放手一搏,他们这些属下自当甘愿马前卒!
相比于亲卫队长的心中有所思,此时在草棚下看似闭目养神的瑞王殿下闵柏涵心中亦不平静。
现在的他心中已经打消了顾先生诓骗他的疑虑,可父皇那边……却不甚明朗。
谁人都知一封谋逆信笺出现在了父皇的御案上,转头兵部尚书叶洵叶大人的府邸,便被羽林卫围了个水泄不通,继而便牵连出老二玥王殿下是背后主谋之事。
这件事情看似剑指叶大人,可真正受损的却是老二闵柏淳,于嫌疑人叶大人并没有任何的损失,不过是人们口中几日的闲谈罢了。
可闵柏淳,他的好二弟却因此丢了爵位,被囚禁在府。
囚禁和禁足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至少那还有出头之日,可老二却永不见天日,若无召便终其一生只能住在玥王府那座牢笼里。
可事实当真便如所见这般吗?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又都是在何事之后才发生的呢?
且眼下看似最得益的他,又当真能从此事中得益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闵柏涵的心头一一浮现,却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