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祥和楼门前走过的顾清临,并未急着进到祥和楼大开的门里,而是像一个脚步匆匆却无闲暇进到店里去品尝佳肴的过客一样,眼中带了几分艳羡几分唏嘘之色。
只一晃身,顾清临便从祥和楼门前走过,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迟疑,但他微微眯起的眼中却闪着森森的寒意。
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里,只要被他的双眼一瞥,便仿佛坠入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一样,深入骨髓的寒意便会飞快地侵入四肢百骸。
顾清临本身就是一个极为阴郁之人,且从来面上都是带着几分不羁的冷笑,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他整个人好似比从前还要阴郁几分。
就好像在他的头上始终积聚着一块浓厚的乌云一般,风吹不散带不走,只能任由这片乌云在他心头上越积越多。
且,若是伪装成顾清临模样的段恒毅在此,见到顾清临这副不仅没有痴傻反而较从前更加阴郁许多的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毕竟当初蒙老头拿出那颗可以让人毫无意识、毫无保留地吐露心底秘密的秘药时,明言在先,此秘药对服食之人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有着极大的损伤。
且古籍上记载来看,最有可能的便是让服食之人变成心智不全之人。
可眼下顾清临这副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心智不全之人,否则又怎么会逃过重重眼线的搜捕,安然无恙地潜回到金陵?
而这一点也恰恰被顾清临所利用,他装疯卖傻数月,骗过了看守他的众人,又用了手段蒙骗看守之人放松警惕,趁机逃了出来。
他的出逃,不仅仅是那些看守之人心存善念,对他没有严防死守,更是顾清临此人实在是太过狡猾奸诈。
现在顾清临不仅安然无恙地潜回了金陵里,虽然没有鲁莽地回到顾府里,指认现在的顾家二少爷是个赝品冒牌货,而是先联络了刘知远,李牧原等人。
刘知远,李牧原这些人等,都是他从前的至交好友,同时也是他的狐朋狗友,更是与他同命相连的兄弟。
虽然他从前总认为李牧原、刘知远等人虽然与他自己同病相怜,但他们在根本上还是大不相同的。
暂且不论出身门庭富贵与否,单是个人,他便比这些人加在一起还要足智多谋。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当中虽然他年岁不是最长,但却被尊为大哥的原因。
而他的不可一世和放荡不羁,也是深存在骨子里的。
是以,从前他虽与他们在一处,或是寻欢作乐,或是惹事生非,但他心底深处还是觉得他比他们这些人都要尊贵。
可摸回金陵沿途这一路上,在他有意无意的打听下,对于他们所做的事情他也有了几人耳闻,只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不相信,那个假的冒牌货,竟然做了这么多年里他想做却又不屑做的事情,更是一跃成为金陵中人人钦羡想要攀附的新贵……
起初在他听闻后,他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初始他以为他,那个已死之人,冒用他的身份,他的名字,甚至是他的样貌,不过是为了调查那件事才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金陵。
可这一路上沿途中他听闻了太多有关于他的名字的事,他知道尽管奈那名字、容貌、身份,都是在言他,且或褒或贬,但他还知道那些都不是他。
他一直被困在那处位于边疆之境的简陋宅院里,他依然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他就像一只被砍了手脚的鸟儿,被困在笼中,早已经没了自由。
所以他装疯卖傻,变成了一个痴傻癫狂之人。
他也曾想过,就此隐形埋姓去过另一种生活,可他心底到底是心存不甘。
他不甘愿就此稀里糊涂地了余残生,更不甘愿看着那人顶着他的身份兴风作浪,然而他更不懂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