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几度喧嚣热闹与胆颤沉寂交替共存的殿中彻底归于平静,只有大殿两侧戍守的那些侍卫仍旧尽忠职守地守在那里。
发髻散乱、玉冠歪斜、蟒袍半干半湿的闵柏淳一人站在宽敞的甬道上,回首向上望,便是那玉石阶梯上的宝座,迟缓地转身向外看去,便是那雷雨交加漆黑的夜幕。
灯火通明大殿外雷电交加的漆黑夜幕,就如他此时的内心一样,更像是他那虚无缥缈看不见希望的锦绣前程一般。
一朝被褫夺王爷封号,便将是他终生都不可磨灭的耻辱烙印,这一笔会被史官记录在册。
然,他的青史留名不是因为他的功绩,而是因为他的过错。
可这件事当真是错在他吗?如此明显的栽赃陷害父皇会一无所知吗?
只是,他又为何会维护顾清临那个卑鄙小人!
戍守在两侧的士兵们面容被掩映在宽大的头盔中,明明暗暗的烛火下并不能看清他们的面容,更不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然而背对着站在那里的闵柏淳却好似能听见他们的嘲笑声一样,就像方才顾清临那个狗东西一样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渐渐地,在闵柏淳耳边尽是低于不断的窃窃私语声和嘲笑声,甚至是指指点点极为轻慢不屑的动作。
闵柏淳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因为他用力咬牙的动作,让已经被止住了血的额角上又渗出些鲜血来。
“啊!啊!啊!”
闵柏淳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地嘶吼一声,而后抬手便扯下头上先前已经被轩帝扯歪的束发玉冠。
他睁开有些猩红的眼,看了一眼掌心中象征着王爷身份的玉冠,而后颤抖着闭上了眼,随后手上猛地用力,将那玉冠掼到了地上,
玉冠摔在地上后,霎时间便发出一声脆响,同时也变得四分五裂。
闵柏淳看也没看那玉冠一眼,脸色阴沉的可怕,目光有些木然地抬脚便从那玉冠上迈过,毫不留恋地向着殿外走去。
他的脚步极为沉重,像是在脚下坠了千斤重的沙袋一般,没走一步都能看出他的艰难,但他的脸上却不减狠厉。
当他的脚步迈出殿门后,殿内的内侍们便一拥而上手脚麻利地撤去了杯碗盘盏,同时也熄灭了燃了大半宿的宫灯。
“吱呀”一声殿门缓缓关闭的声响,同时也在他身后渐渐掩去那最后一丝火光。
闵柏淳站在殿门外的台阶上有些木然地转回身时,恰好看到他上半身的背影恰好还停留在殿门的门槛里,然而随着殿门缓缓闭合和宫灯的熄灭,那半截影子也彻底地被淹没在黑暗中。
目光阴恻恻地盯着那扇殿门良久,闵柏淳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狗眼看人低!”
虽说有些讥讽的语气,可他的脸上还是有泪光一闪而逝。
此时打着油纸伞走在前方的叶洵、叶婉茹和河阳郡主呼延雪莹三人之间的气氛则有些沉闷。
他们三人虽然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也都知道皇宫中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是以,三人基本都在沉默着。
叶洵手中举着油纸伞,忽闪的闪电照亮了他有些苍白的脸,且走在叶洵身侧的叶婉茹也清晰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叶婉茹拧紧了眉头,将手中提着的提灯稍稍抬高了些,再想要凑近时,却被叶洵伸过来的手按下。
这一刻,叶婉茹什么都已经明了,不过瞬间,她的眼中便满是愤恨又心疼的泪光。
“爹爹!”
“无碍,先回府上再说。”
叶洵咧了咧有些干涸的嘴,轻叹了一声。
在他们三人身后的不远处,先前正火急火燎追出来的顾清临,一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