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前的人听到这声问话,似是胶着在手中古籍上的目光并没有移开,只是翻书的右手稍稍停顿了一瞬。
“秘术造纸当然好用,不懂行的人看了也只会当成是一块无甚大用的布料,且这秘术造出来的纸燃烧后散发出的冰片和艾草等药香闻过后能提神醒脑。”
“只不过卿之才思放在这些偏门左道上,总归是有些大材小用的。”
布依青年原本有些兴冲冲的模样听见这句不冷不热的话后,苍白的面上现出一丝尴尬不已的红晕,垂在身侧的手也变得有些无措。
“主人,对不起,这几日属下确有疏忽,本想着大计将成便忍不住有些松懈。属下甘愿认罚。”
布衣青年走到端坐在那看书之人的身侧,本欲撩起衣袍下摆行跪拜礼,但却飞快的收回了手,改成双手抱拳,随后态度恭谨的深深一颔首。
自从他追随主人,还从未向主人行过跪拜大礼,像方才这样带着不满的斥责更是史无前例。他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甚至是主人对自己的容忍度。
若也是个卸磨杀驴之人,那便从此各不相干也是无妨的。
“吾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把聪明才智浪费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如此说来这事也是怪我,若不是那时候我突发奇想,你也不会对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
坐在书案前的人语气中有些自责,但语气较之前轻松了不少。
不等布衣青年说话,这人便把手中的古籍放下,开口道:“金陵这潭深厚之水已经搅弄起来,也会变得越来越浑浊不堪。现在不过才初露端倪,眼看着就要有人死去。”
“这不会是死去的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端的看谁能始终屹立不倒,最终傲视群雄。”
布衣青年听到这里想要张口去反驳,但仅仅是张了张嘴却又闭紧了嘴巴,不发一语的静静聆听着。
“只怕瑾瑜王爷若不是时运不济染上重病,他极有可能成为大耀国开国以来,史上第一位最年轻的亲王。只可惜啊,一场大病已经断送了他的锦绣前程。”
“若不是这场大病,只怕他回京述职之时轩帝便会将册封亲王的诏书大告天下。届时,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上书请封瑾瑜王爷为太子殿下。”
“而且,只要瑾瑜王爷于制衡瑞王、玥王等势力有用,那么轩帝便会‘顺应民意’,如此说来,其实这也是在间接的断送了瑾瑜王爷的登顶之路。”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瑾瑜王爷此一遭,也算是好坏参半吧。毕竟当初轩帝把他推上这哥独一无二的双封号王爷之位就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如此这般也算是能就此摆脱棋子的身份。”
布衣青年勾着嘴角冷笑一声,语气中甚是有些惋惜之意,只是不知道是在惋惜轩帝放弃瑾瑜王爷这枚棋子、还是惋惜瑾瑜王爷境遇如此悲惨。
“你又怎知瑾瑜王爷不会甘愿被当做棋子?虽是为了制衡瑞王和玥王,但瑾瑜王未必没有好处可得。因为只要他还有用一天,那么轩帝心中的那杆秤就还会有些偏颇于他。”
“不过现在嘛,已经准备被当成废子之人恐怕还毫不知情。呵呵,出此一事,只怕叶洵父女又要忙的焦头烂额了!”
这人站起身来目光毫无着落点地四处环顾,带着侵犯的视线掠过那把纯金龙椅时稍有停顿,最后带着无限憧憬的目光还是落在那套冕服、冕冠上。
冕服和冕冠是只有在举行重大仪式时的所穿服饰,像是天子登基之时,祭祀天地、祭祀先祖、颁布年号、昭告天下……
“有偏颇不假,但以轩帝的谨慎小心和唯恐被推下皇位的心思来看,只怕是压制更多。若是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