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茹樱唇微抿,右手握着一杆象牙制狼毫笔在书案前凝神挥毫,温润的触感在笔尖下缓缓晕开,一道同样粗犷的线条与那条断壁相连。
两条墨线衔接无缝,看不出一丝痕迹,仿佛是同一人所画般,橙色暖阳洒在她白皙精致的脸庞上,眉心一点胭脂痣似是一粒红宝石,散发着淡淡光芒。
她眼神认真,纤纤素手握着莹白温润的笔杆,笔下依旧是毫无滞碍的落笔,纸上斑驳的倩影与墨痕相映成趣,清风无味,唯有点点墨香,这一刻,仿佛她和她手中的画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颜色。
飞儿不由轻踮着脚步无声的走了过去,悄声站在书案一头静静看着。
顾清临眼里始终带着丝丝笑意,心中却跳如鼓雷,他已经许久不曾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婉儿了。
耶律德尔原本兴味的眼神,随着叶婉茹笔下行云流水的动作,在宣纸上一点点展开的画面,他神色变得也有几分凝重,想不到一位闺阁女子竟能有如此心境。
女子大多只在意情情爱爱,胸怀天下可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做到的,他不禁有几分欣赏,一双蓝眸也从画上挪开、移到书案前的人身上去。
耶律德尔大概已知晓叶婉茹所画何物了,只是如今的大耀国早已不是昔年鼎盛时期,他此次出使,竟未能得见轩帝,卓阳国与大耀国国力相当,即使重臣相见也属实压低了本国的国威。
若是见了年岁相仿又身无官职之人,那便可以说是与朋友小聚了,这也是他为何来大耀国多日唯独见了这两人的原因,顾清临昨夜所为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
想到这他不由看了一眼顾清临,只见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案前少女。
画了许久都不曾停笔,叶婉茹握笔的玉指下依旧笔走龙蛇,莹白的面上、额上在橙色暖阳中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一片绵延的山峰跃然于纸上,高耸的山峰苍劲雄浑,凛冽的气势似是要破画欲来,接连几片山脉相连,数条涤荡的河流上波光鳞动穿插在山峰间。
山峰间两处雕梁画栋的琼宇楼阁矗立其中,山下一只呲牙狰目的豺狼引颈长啸,豺狼目露凶光凝视前方两处山脉间的楼宇。
利爪沉下土壤几分,可见其中的坚决狠戾,墨染的毛发上纤毫毕现,画完最后一笔狼尾,叶婉茹悠然收笔。
站在她身侧的顾清临和耶律德尔有些怔楞,宣纸上山峦叠嶂雄浑的气息让他二人如临此境,最惊奇的是纸上那只墨染豺狼,满身嗜血阴狠的气息挥洒在纸张上,似是下一刻就会跃纸而出。
叶婉茹将笔放入青花瓷大缸中,走到书案一侧,樱唇微启:“耶律王子请看。”
耶律德尔和顾清临上前两步,负手而立站在宽大的书案前,微微颔首凝视着整幅画卷,原本耶律德尔所画的山峰与兰草被重重叠嶂阻碍,仍静静的等待悄然绽放。
静默了须臾耶律德尔才沉声开口赞了一句:“妙!姑娘的画技可谓是丹青妙笔,这只豺狼乃点睛之处,此幅画的意境小王已懂。”
说罢耶律德尔复又走到叶婉茹身前三尺处站定,高大挺拔的身躯在她面前投下一片暗影,她心中不由一喜,看来事情已有几分把握了。
耶律德尔微微躬身颔首,右手捂在左胸口,“姑娘是胸怀天下的巾帼女子,小王佩服!”
叶婉茹福一福礼,开口道:“耶律王子谬赞了,不只小女子一人一心为国,无数大耀子民和我心中所想相同,更何况大耀国乃我们万千子民生存之根本,有国才有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叶姑娘果然机敏聪慧,只用一幅画便表达出了这么深的含义,大耀国与云帆国就好似那两处楼宇,而豺狼嘛,自然就是司徒雷,豺狼来了,友邻之邦当联手格杀才是,妙极!”
顾清临手中折扇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