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问你这个做什么?”谢徵愈发狐疑了,她侧首看着桓让,心下暗暗思忖,莫非他是受哪位郡王举荐,如若不然,萧道成又为何要问他这样的问题?她不好多嘴,便只问“陛下要你去何处赴任?”
“御史台,”桓让答道“检校御史。”
“原来如此,御史台身负监察百官的重任,最忌讳拉帮结派,陛下如此问你,想必……只是试探你会不会植党营私。”
桓让唯恐再多提党派之争,会露出马脚,于是岔开此话题,言道“我也知大哥是为我好,可我已经被陛下任命为检校御史了,如今恐怕是退无可退,只能迎难而上了。”
“你大哥也知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今日也没有反对你入仕,只是气你没有事先同他商量,他说话是冲了些,你也不要同他置气了。兄弟两个,可不兴这样闹别扭,你们也莫叫我一个外人看笑话,”谢徵说话间,眉眼含笑,叫桓让倍感亲切,他纵然心中仍然怨恨桓陵,可至少嘴上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桓让真可谓是变脸比变天还快,他竟拉扯着谢徵的衣袖,同她撒起娇来,言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德音姐姐可别再数落我了,我回去就给大哥赔罪。”
二人从侯府门口走一路说一路,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鸡鸣桥下,话音刚落,就听一人笑说“山阴县主今日怎么得空出来闲逛啊。”
谢徵循声看去,只见是刘裁缝站在自己的裁缝铺外,谢徵于是也打了个招呼,笑道“怎么刘先生今日也这么空闲?”
“托县主鸿福,老刘我呀,今天早早的就把事情都忙完了,”刘裁缝悠哉游哉的,接着又道“对了,前几日,县主叫做的两件衣服,我这儿已经加紧做好了,正寻思叫人给您送去呢,如今您正好也过来了,那这衣服,您是先取走还是……”
“我既是来了,那便取走吧,”谢徵说着,就跟随刘裁缝走进店里,刘裁缝亲自将两个衣服递到谢徵跟前,玉枝于是走到谢徵跟前,将两件衣服接走了。
刘裁缝而后又指了指桓让,问道“这位是?”
谢徵笑道“这是永修县侯的弟弟。”
“哦,”刘裁缝忙作揖行礼,唤道“原来是桓郎君!”
在桓让眼中,行商之人皆是低等人,下九流更是贱民,他见谢徵同这裁缝有说有笑,心中头甚是鄙夷,可在谢徵跟前,总要装装平易近人的样子,于是也客客气气的给刘裁缝行了点头礼。
此时天色已晚,谢徵带着桓让回府,桓陵安安静静的坐在偏厅,满桌的珍味佳肴已然摆好,他在等人。
谢徵远远望见桓陵坐在那里,便撺掇着桓让“你哥哥如今气消了,你去给他赔个不是,今日之事,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桓让显然有些抗拒,扭扭捏捏的不肯过去,谢徵于是退到他身后,一路都推搡着他往前走,直到进了偏殿,方才收回手,又低语“快去呀!”
心知桓让来此赔礼,桓陵只是轻轻的扫了他一眼,却还是稳如泰山的坐着,一言不发。
桓让清了清嗓子,这就走到桓陵跟前去,说道“大哥……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我知道错了。”
“回来就好,吃饭吧,”桓陵说得云淡风轻,他故作冷淡,仍然不愿看桓让一眼,只是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起饭来,桓让一时间不知所措,便回头看着谢徵,谢徵看了看一旁的胡凳,给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桓陵已经不与他计较了,如今是叫他坐下吃饭呢。
桓让会意,当即走去坐下了。
饭后,桓陵与谢徵离开偏厅,一道往后院走,正巧走到锦鲤池边,谢徵仍记着桓陵今日对桓让提及官场险恶时,曾无意拿她举例子,她调侃道“县侯贵为一等列侯,却不愿参政,就是因为我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