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微微陷入了沉吟,没有马上表态。
顾骜给了对方几十秒思考时间,然后恰到好处地接上“既然科技是越新越值钱,牌子是越旧越值钱。你自己扪心自问,目前的王安电脑,还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
技术?我说过了,我可以用便宜数倍的方式,拿到王安的技术潜力。对我而言,你这里现在最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个牌子了,我用几年就把牌子换了,岂不是把钱砸到水坑里?
我很清醒,从根子上就知道品牌这个事儿,不做就是做,做就是自杀。请品牌宣传顾问的价值,就是当你想弄个新牌子,而不是往旧品牌账户里存入历史积澱时,这个顾问能跳出来把你吊起来打,阻止你做事情。
只有世上最纱碧最智障的老闆,才会觉得品牌顾问每年不给你折腾点新花样就是浪费了广告费谘询费,觉得心里不舒服,非要折腾一下。这样的老闆,迟早都得不得好死。
而且天鲲的品牌,面向的就是新潮娱乐的用户,而王安的品牌,面向的是商务精英,这是两个截然绝缘的人群。
在商务精英眼里,游戏机卖得越好,这个牌子就越卑贱,是给社会辣鸡寻找逃避现实用的宣洩器。同样在游戏渣宅眼里,商务精英太装太虚伪,那些人用的电脑一定不够酷炫流行。这是两个互相鄙视的群体,我为什么非要两头不是人,试图把这两个领域的品牌撮合起来呢?这不是越大越全越好的。”
顾骜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算是跟好大喜功的智障年轻人划清了界限。
道理这么明确,看得这么清楚,总不会自己没事找事踩错坑吧。
“阿列要是有你那么明白,我何至于此……”王安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想起了去年五月份,他交权以来,儿子为了在公司里建立威信,于是拚命找机会玩“新官上任三把火”,结果越烧越乱。
年轻人为什么就是不能忍住无为而治呢?做事情的诱惑力就那么大吗?
看看人家顾骜,有底气躺在那儿拿钱,还什么都不做,这才是最大的自信,不需要理会别人质疑,也不需要证明自己的自信。
从这个逻辑上看,顾骜真的没有在王安死后废掉王安这个品牌的动机。
顾骜不差名声。
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差,是比他不差钱更加不差名声。
“你要我怎么做。”王安端起茶杯,颤巍巍喝了一口。
“我最希望的,当然是你直接跟花旗鱼死网破,当面拒绝他们的改制重整计划,一开始就不给爱德华米勒折腾的机会。这样花旗银行大不了就强制执行质权,不得不变卖持有的股份。而短时间内,确切的说是今年之内,只有我会接手这样巨型的电脑公司,所以我当然会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价格。这个方案里,你们王家就继续留着手头的20多个点的股份养老吧。
当然,我估计你是不会对这个方案心服口服的,毕竟爱德华米勒还没动手呢,我说他是个渣滓,你也不信,说不定想试一试——如果选这个方案的话,我建议你在跟花旗的重整协议里面,多留些心眼。
比如不许爱德华米勒做这做那……具体我不多说,反正都是一些伤害长期竞争力换取短期报表的事儿。你们在重整协议里写清楚,凡是出现这些情况,或者出现由此导致的恶化,你有权终止重整协议,赶走爱德华米勒,然后回到方案一,让花旗处理质押股权。
不过这么一番折腾的话,我想你们父子最后能够得到的,会比方案一直接乖乖投降少很多。毕竟抵抗得越久,投降后的待遇越差,这是天经地义的。而且公司被多折腾几个月,内耗也会更大,被人看了笑话后,品牌的无形价值也会贬损。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安“你知道我是不会被你一番话就忽悠的。我老了,没精力跟你讨价还价,我儿子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