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像你呀,没心没肺,忘恩负义!”
“哎,哎哎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哈,我怎么忘恩负义了?”
“那几个鬼子冲你来的,这没错儿吧?”
“没错呀!”
“本姑娘救了你,这没错吧?”
“没错呀!”
“那本姑娘请你喝口酒,你怎么不赏脸?”
“……”
“本姑娘天天送饭给你,你给过好脸色吗——你到底喝不喝酒?”
“……这根本是两码事好伐?鬼子救虎子,是为了混入山寨,这么明显的事,你们都看不出来,分不清楚?还喝酒?我看只怕会越喝越胡涂。”
“日本人为什么谁也看不上,就爱追杀你?你又是什么人?你什么时候又老实交待过呢?你喝不喝酒?”
“什么?你们竟然怀疑我?那还喝个毛线酒,你跟虎嫂和鬼子喝去吧!”
“我……喜欢和你喝酒!不管你什么来路……我都喜欢和你喝酒!”
“……”沉默半晌,谢宇钲的声音双起。“鬼子的伤怎么样了?虎嫂什么时候送他下山?”谢宇钲用筷子挑起一块笋干,看也不看她。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去几天?哪能这么快见好?”
“不好怎么办?莫非就打算一直这样养着?”
“那还能怎么办?那鬼子救过虎子,这是事实。虎嫂要保他,我们能怎么办?要知道,我们威义堂的人,供奉的是关帝岳王,讲的是忠义当先。”俏飞燕啵的一声,拔开了木楔子,竹筒里的酒香四溢,她凑在鼻沿闻了闻,满脸陶醉之色,“真香!”远方天高云淡、日色苍茫。她晃了晃竹筒,窥着他的神色,“真的不打算来一口?”
“‘忠义当先’?你们晓得什么叫忠义吗?东洋鬼子一心要灭亡我们中国,这是国家的敌人,民族的敌人,生死大敌,你们晓得不晓得?”
“国家?民族?”俏飞燕迷茫地喃喃道,“国家是什么,它在哪里……”她低语了一会儿,她忽地转过头,望着谢宇钲,探询着问道,“鱼儿,这个国家……莫不是就是南京国府?”
“这个……,”谢宇钲一怔,嗫嚅着说,“你现在这样理解,也可以说对,只是不大完!现在的南京国府,只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国家。”
“‘代表’?这么说,我把国家当成国府,也不能说是错的了?”
“不算错,但是不大完。”
“嗯……,我有些明白了。国府也可以说是国家,只是,那骆屠户也听命于国府,鱼儿,你该不会忘了吧,他可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呀……”
“……”
“况且,我们也刚刚打了冷水坑,我们与骆屠户的仇,是解不开了!”俏飞燕叹了一口气,神情更迷茫了,有些羞愧地说,“鱼儿,我阿爸阿咪过世得早,我兄妹四人,只卢浩哥念过几天学,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现下不大明白。”
明艳的脸上闪着山野的灵气,那双动人的眸子现下好似罩着一层迷雾,谢宇钲心念电转,思忖着该怎么争取她站到自己这边来。这时,只听她又慢慢地说道:
“不过,鱼儿,我喜欢听你说话。你要是多跟我说说话,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明白你说的那些道理了。”
说这话时,她脸含微笑,好像青莲初绽,眼睛里的迷雾渐渐散了,变得明亮起来。
谢宇钲心里一动,也笑了笑,回答道:“好啊,只要俏掌盘不嫌唠叨,以后我就多说一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嘛。我其实蛮喜欢怼人的。”
眼前数丈外,就是悬崖峭壁,汹涌的湍流没日没夜地从寨中的峡谷奔涌出来,没有丝毫迟疑地跌落万丈深渊,声势颇为惊人。但却无碍于两人的交谈。
听了谢宇钲这话,俏飞燕笑了,羊脂玉般的脸庞一下明艳如花,侧脸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