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吃睡不香了。她原本以为江南一行要不了多久便能回京,可眼下这状况,还不知要停留多久。
宋啸渡一掠信上内容,久久不语,最后是长叹一息。
祖母坐在一旁缓慢地替他按摩肩胛,眉头皱的紧紧的。祖母向来是不关心政事的,只是瞧着老爷子连日里烦心事一桩一桩,她本人又是个烈性脾气,看了信上内容,当即怒从心起。
“这帮狗东西,欺上瞒下的黑心货!灾情已是迫在眉睫,我还奇怪着怎地赈灾官员还没到,原来消息竟被这些腌臜狗官压下去了!”
“涪江决堤,江水至今在倒灌,受害的全是老百姓。他们想着瞒天过海,可成万的灾民如何能拖得!”
“祖父,圣上如今虽已知晓,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宋琰声坐在一旁,皱眉沉默着听完,才犹疑道:“扬州粮仓吃急,流民又是大批地涌进,伯父那边……”
话还没说完,宋至在仆从打伞护送下迅速跑进了内书房。今儿他回家的时辰比之往日甚早,再看他脸色不对,估计带回了坏消息。
老爷子历经三朝,是最沉得住气的。最坏的情况莫过于眼下,再有什么也不会让局面更坏了。
“坐下来,慢慢说。”再看向随后进院子的大哥儿宋梅昌,神色也是着急,便放了茶盏道:“昌哥儿也进来罢。”
大房两个顶梁柱坐下喘息了几口,宋至连茶水也顾不得喝上一口,看向老爷子道:“父亲,赈灾官员今日派下来了。”
宋琰声听了却是奇怪,这时祖母招招手将她拉到后头屏风处,将书房留给他们商量议事。
“你这丫头,什么都要听上一耳朵。这是男人们的事,自有他们的办法,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听这些作甚。”
她一步三回头,走到门边儿了才听到那边压低声音传来一句:“……潘纵江……皇三子也在列中。”她心中一跳,脚步顿了一下。再仔细去听,模模糊糊的却在听不到什么了。
潘纵江是谁暂且不说,只是这皇三子端泓是个野心勃勃的笑面虎,她重活一世,看得透透的。赈灾若是扯上这个人,她直觉里不会有好事。也不怪她多想,次日落阳时分,又来了一封元盈的急信,听送信的差事说,为着这封信,跑死了他一匹马。
她看了一眼日期,比上一封发出日只差一天时间。她直觉定是要事,便匆匆回了房读信。廊中遇到了几个步履匆匆的丫头,一问才知道是八姑娘病了。
这七姑娘宋书声病还没好些,怎地八姑娘也病了。
宋琰声步子一停,转身又往宋棋声的紫灵阁去了。正巧赵姨娘也在,眼眶下一片青黑,想来也没睡好觉。
“六姑娘来了。”
为她挑帘的丫头静悄悄地将幕帘重新放下,脚步声都是轻轻的,连一丝过重的呼吸声都没有。房内伺候的仆从都是如此。
宋棋声沾了她大哥宋梅昌的光,自幼是娇蛮惯了的。她这陡然一病,整个紫灵阁恨不得要翻了个天。再对比碧纱橱里的宋书声,这两厢待遇真是天上地下。
这八姑娘最是受不得病痛,现下是醒着的,酡红着一张脸,倚在大靠枕上吃着甜羹。她人难受着,便见不得别人舒服,要不指使着侍女雀儿打扇,要不就是责怪厨娘做的汤羹吃不出味道。宋琰声到内厢房时,她正在床边烦躁地砸东西。
赵姨娘见她来了,脸上不由一僵,极是尴尬地蹲身行礼,请她入座。
宋琰声看了看宋棋声,病色倒不见几分,整个人还是惯常的虎虎生威。她看向姨娘问:“八妹妹这是生了什么病?”
“郎中来看过了,说是夜里受凉人有些低烧,也没什么大碍,只好好休息调养个几天就是了。”
宋棋声见她来了,倒是稍稍收敛了些,探头出来打断她姨娘喊道:“六姐姐,你来看我啦?”
侍女们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