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瓶一样，五味杂陈，可谓复杂之极。

他在茶馆里面待了很久，在思考着先前男子对他所说的话，梳理着思路，以及他究竟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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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一杯酒，跟他碰了一个，然后彼此都一饮而尽后，我问他:“你应该去了吧？”

他点了点头，说:“去了，不过我去的时候并没有跟她哥哥打过招呼，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只是想一个人默默地暗中看看她。”

顿了顿，他有些痛苦地继续说道:“因为我不晓得见了她之后说些什么。毕竟，时隔那么多年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能够理解。

时间就是这样，哪怕两个人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但是当中间隔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后，彼此却都会以为彼此都有了改变。彼此都会觉得彼此之间有了一层隔膜。

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算能聊，也只能简单聊些过往，简单的说些现在，随后便缺乏了其他话题。

因为时间，一切都早已不自然。

因为时间，纵使没变，亦已改变。

有人说，人生是一场悲喜剧，正因如此，我觉得并没有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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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地去了她所在的医院，因为她哥哥所留的纸条中清楚得写明了医院的楼号和病房号，所以他还是成功找到了她所在的那个病房。

他一靠近那个病房，便闻到了浓重而刺鼻的味道。

偷偷瞄了一眼，见病房里除了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趟在病床上睡着的女子之外，并无其他人在，于是，他便直接向病房内走了进去。

时隔那么些年，他的样子也变化了不少，就算她醒着，他也并不觉得她还能够认出他来。更何况，他还提前做好了准备，脸上戴了个黑色的口罩。

而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陌生人兀自走进去，自是引起了那中年妇人的注意。她兀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他，有些不解地道:“你是？”

他很有礼貌地说:“我来找一位住院的朋友，以为她在这间病房里。”

他能够猜到，眼前这颇具气质的中年妇人应该是她的妈妈。

她妈妈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道:“你是来见阿珂的吗？自从几年前病情再次恶化，不得不来这治疗后，她便再没见过什么朋友了。”

在说后半句的时候，她妈妈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伤感了起来。

似乎朋友这个词对如今的她来说，是件很难能可贵的事。

他看了躺在床上沉沉睡着的她一眼，发现如今的她脸色无比地苍白，身体也分外地憔悴枯瘦。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有着一股情绪想要爆发，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情绪不可以表现出来，所以他强自忍着。

“不好意思阿姨，我走错了地方。”

他没有说不认识床上的她，也没有说不是她的朋友。而是以另一种言辞，以走错地方来表明自己要走了。

他没有见到他所想要见到的朋友吗？不，他见到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如今的样子。是那样地憔悴，是那样地可怜，是那样地让人心疼。

看一眼便已足够。

虽然心中有着许多的疑惑，有很多谜团想要解开。但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久留，她哥哥来了的话，未必不能听出他的声音。到那时，他自然就暴露了。

她妈妈闻言，神情顿时微微变得有些失落起来，不过，在轻轻叹息了一口气后，她还是微笑着看着他说道:“没关系的。”

离开她所躺着的病房后，那压抑于心中的复杂感情旋即如潮水一般涌荡了起来，让他的心口如被万千蚂蚁啃噬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