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动噤了声,安安静静地跟着棺材的后面,慢吞吞地往墓地走去。之后的事情便顺利了许多,司马遵下葬后,一行人回到了院中开席,得了人家不少好处的村民也不好在妄自揣测什么,眉开眼笑地吃着平日见不到的大鱼大肉,等吃饱喝足离开人家家后,才又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地继续讨论起这家人的身份来。
办丧事是件熬人的事情,纵使是有人帮忙,这一天下来,刘凌等人也是累得胳膊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简单吃了些东西,刘凌便让人安排羊家众人休息。除了羊献容,其余人却都要先回镇上,毕竟还有孩子在家,他们出来了一天,也不太放心。刘凌有心要留羊献容再住两天,又担心她急着去洛阳,于是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羊献容明白刘凌的意思,也不太舍得就这样离开,干脆请母亲和哥哥再在镇上住两日,司马遵刚刚下葬,她想留下陪陪刘凌,更何况现在司马遵的身份也引起了怀疑,他们再等等看不要有什么变故才好。
羊附一向对羊献容有求必应,孙氏年纪大了,也已子女们为先,所以这事儿倒没费羊献容什么心思,羊附便带着孙氏先回了镇上等待,羊献容则继续留在了刘凌处,打算最后几日,好好陪陪这位姐姐。
两人歇了歇,醒来已经是下午了,闲着无事,干脆将后院中许久没有骑过的马牵了出来,两人一人一匹,骑着往村外走去。这里人口稠密,村子一个挨着一个,于是两人干脆一路向前跑去,直到跑到一处开阔地才停了下来,算了算,她们已经离住处有几十里地了。尺度文学
“畅快。”刘凌下了马,迎风高呼。
羊献容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刘凌,这样的刘凌才像幼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
“你知道吗?”刘凌回身望向羊献容“自从嫁给司马遵我便再没有这般放肆过,你们汉人家的姑娘规矩多,礼数多,汉人家的媳妇更是难做,我每日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实在是拘束的可以,若不是深爱着司马遵,我才不受这份罪呢。”
“这些年你是变了不少。”羊献容笑笑地说“要不是脸没变,我才不信你是我小时候认识的凌儿姐姐呢。”
刘凌自嘲地摇摇头“可能是老天爷看我憋的狠了,所以收走了司马遵。”刘凌说着大剌剌地坐了下来,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羊献容也坐下来,才说“我有时候就在想,也许我们走的路都是上天安排好的,该做什么要做什么都不受自己控制,所有的痛苦和忧伤不过是预先设置好的磨难,而快乐和欣喜就是磨难过后的一些小点心。人这一辈子,还是自在些好,凡事不要强求了。”
羊献容眨巴着眼睛,听着刘凌抒发感慨,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司马遵的死让刘凌通透了许多,可羊献容却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她不争,输掉的就是命,她死也就罢了,连累的又何止是一两个人。
“我好累。”羊献容干脆躺了下来,说道“前几年太累了以至于休息了两年仍没有缓过来,就想那么休息下去。在钱塘的日子,是我最向往的生活了。”
刘凌俯身看向羊献容,笑着邀请道“那别走了,跟我一起留下。”
“然后呢?”
“然后?”刘凌摇摇头,羊献容显然还是放不开,给自己的担子太重,“让你那便宜儿子自己回去争皇位去,剩下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
“他还是个孩子。”羊献容笑道,为着刘凌的孩子气而感到好笑。
“你呀,总归是为别人活着的,小时候就如此,大了更是如此。”刘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土,又一把拉起羊献容,道“那你别跟我抱怨,阳关大道指给你了你不选便去过你的独木桥去,以后莫要后悔便是。”说罢,她翻身上马,又道“天晚了,回吧。”
两人回程的路再没有如来时那样肆意狂奔,而是慢悠悠地往家里荡去,又是一番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