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骊骆唇边扯出一丝笑意,对着负手而立的锦衣男子福了福身,转身抬腿,跨上马车下的小矮凳,蔓萝连忙弓腰拨开马车卷帘,叮叮当当之间,傅骊骆已弯腰入内。
窦骁扬看着渐渐晃成一小块的缩影,幽深不见底的寒眸,不经意间涌出丝丝暖意
他摇了摇头,甩步迈上青石铺就的廊阶,一旁的侍从槿同挠了挠额,一脸不解的看着唇边笑意浅浅的窦大将军,揉着眼茫然的跟了过去
傅骊骆惊魂未定的,歪靠在马车犄角处,她清楚的记得那狐狸般的男子,一双鹰目总是不经意瞅她裙摆处看去,那阴郁的眸子飘忽不定的扫视着自己,她心里虽慌乱但还算稳住了阵脚,但是听他的言语,他定是察觉到她昨夜偷溜出去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伸手推了推靠着大引枕睡得正酣的小婢女“蔓萝,蔓萝醒醒!”
蔓萝扁了扁嘴并没睁开眼睛,不耐烦的蹙着眉心,嘴里咕咕叽叽说了一句,又抱着身子睡了过去
傅骊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蹲着身子凑近蔓萝耳边“吃不吃烧鹅?”莹白的细手轻轻的刮着胖婢女的鼻尖,浅笑着等她反应。
“烧鹅烧鹅我吃”小婢女砸吧着嘴,一把拉过傅骊骆的素手就要咬上去,傅骊骆凛然抬手顿在半空,蔓萝猛的扑了个空,突然马车一荡她身子不稳倏的滚趴在地。
蔓萝霎时睁大了雾蒙蒙的大眼,到处看了一圈,哪里还有烧鹅,连个鹅毛都不曾有!大眼涌起一阵失落,双手蜷着圆滚滚的身子半坐了起来,睨了睨坐在软凳上臻首峨眉,眸中笑意盈盈的小姐,蔓萝嘟囔着红唇伸手“小姐真坏,平白无故的拿烧鹅馋人做甚?”边说边抬起胖手朝摔痛的股间抚去,一脸圆脸撑的像快要爆炸的气球。
傅骊骆素帕掩着唇角,忙的伸手拉她起来,替她拍了拍裙摆,正色道“推你也不醒,就只好拿吃的诱你咯!说罢摸了摸小婢女鼓鼓的肚子,浅笑道“等回府了要吃几只烧鹅没有?我现在问你正事,你想好了再说!”
傅骊骆略带严厉的神情唬了蔓萝一跳,小婢女若有其事的正襟危坐“小姐你说吧!”
“你之前说古兮哦不,就是我亲手埋葬了宁西侯府的傅小姐么?”傅骊骆低沉着嗓子,俏脸闪过一丝惊慌,轻轻抬手掀起卷帘一角朝车外探去
傅骊骆想不明白,既然是古兮亲自埋葬了她,那窦骁扬怎么会知晓她的葬身之处?根据她前段时间的打探,大冢宰的古钱也就是古兮的亲爹,好似与冷峻淡漠的窦骁扬来往并不密切!那窦骁扬是从何人的嘴里得知她的葬身之地?难道说是
她轻抚着眉心,只觉得那额角阵阵钝痛袭来
“是小姐你亲自埋葬的傅小姐,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蔓萝打开油纸包着的酥糕,一边拿手蘸着橙黄的糕点戳进嘴里吧唧,一边抬眸看她,似是很诧异她掉湖之后,连那么惊心的事儿也忘的一干二净。
蔓萝漫不经心的吃着酥糕,脑子里不断涌现那日的情形,小姐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忙的拉起昏睡的她,告诉她大冢宰大人发怒了,要禁她的足,还让二夫人把跟着一起回来的木七给打发了,蔓萝清楚的记得那夜小姐发着高烧,语无伦次的乱喊乱叫,一遍遍的嘶喊着傅姐姐,傅姐姐。
突然蔓萝眉心一动,怔的放下手上的糕点,拉着傅骊骆的手袖“对了小姐,你第二日跟奴婢说,那天晚上是一个黑衣人送你回来的。”
傅骊骆身子颤了颤,青葱似的指尖冰凉入骨,蜷缩着微抖的身躯靠在墨色的大引枕上,嫩生生的素脸上蜿蜒滚落两行清泪,干涩的唇瓣扯起一角“我明白了”
她已经可以断定蔓萝说的黑衣人是谁了,但他为何要那样做?毕竟前世他与她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毫无交叉更无深情!况且这要是被朝廷发现,被那阴狠的宇文景逸和太子妃祝少司发现,那他必定有生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