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症身亡了,这冷青堂的左膀右臂又少了一个啊。”
周遭爆出阵阵开怀大笑声。
小阁的角落,一禁侍装扮的男子眸色狰狰横扫桌上那些丑恶的嘴脸,拳头紧攥,心疼如刀割,淬着入骨更深的痛楚。
姓刘的宣旨太监懒洋洋歪在椅背上,等待众人洗牌之时问向身边人:
“对了,咱家交代你的事办妥没有?”
那人笑得鼻眼歪斜,谄声道:
“公公您就放一万个心吧,您入滇那会儿,我们留守的早就在那十二艘楼船上做过手脚,还把白蚁如数放出去了。约摸就这一两天吧,他们的船队可就禁不住了。”
舱里又是一阵邪肆狂笑。
乔装近侍的暗卫神色焦灼,假面下的一张脸渐渐泌汗珠。
必须尽快告诉冷督主……
扭身急走想出船舱被桌边一人看到,问去:
“哎,你去哪儿啊?”
“解手……”
暗卫低头,撒了谎。
刘公公白他一眼:
“懒驴懒马屎尿多,快去快回。”
“是。”
暗卫推门快步登上楼梯。
未走几步,脚下忽而一个趔趄,整个身躯都被一股子重力颠得老高,随后仰面摔下楼梯。
暗卫一个挺身,稳稳落地,慌忙看到四周嘈杂,晃动剧烈。
——
“冷督主,眼下海上正起风暴,请大人们背靠木阁站立,找结实支撑物抓牢。”
冷青堂所在的楼船上,一船员登上三楼雅阁,对冷青堂与手下急声说道。
“知道了,多谢忠顾。”
冷青堂谢过船员,与大伙背靠雅阁的四角,十指紧抓装饰精美的雕花窗格。
海面上漆黑一片,锐利的闪电撕裂长空,光辉烁白,照亮了颜色愈加深浓、翻滚如墨的波涛。
天际线雷声轰鸣,犹似在人脑顶炸响般的震撼,雅阁的门扇“呼啦呼啦”的开启又合上。
船身的摇摆令四挡头和七挡头站立不稳,摔倒时正好遇到一个穿云颠簸,两人接着撞在一起。
方才的船员脸色发白跑了回来,嗓音焦急:
“大事不好,底仓进水了,楼船怕是撑不住了。大副带人正在海上卸龙舟,督主,您与挡头们快快上舟去吧。”
冷青堂大惊,从未有过的恐怖感觉好像泛着阴凉的鬼手攀上心头,致他无法呼吸,全身透骨的寒凉。
云里雾里,他就被两个挡头们搀住,一路踏着摇曳不稳的地面,艰难迈步逃出雅阁,下楼梯到达甲板。
大雨倾盆,人声鼎沸。
借助闪电有限的光亮,冷青堂看到跌宕的海水中龙船起伏,密密麻麻,不远处的十几只上已经坐满了锦衣卫。
山高的浪头扑过去,一条楼船如枯叶般被高高抛上空中,又逆转之下,倾身缓缓坠入海洋深底。
船板的残骸搅着渺小的人在水流中疯狂旋转,细弱绝望的悲鸣最终被海浪淹没。
冷青堂揪心的看着,浑身被大雨打透也全然不顾。
他清楚每艘庞大的楼船上仅有九只龙舟以做急救用途,而一只最多容纳二十人。
所有楼船上的龙舟加在一起,也不够他那一万锦衣卫全部登上。
铁拳重重砸上船弦,冷青堂气急败坏,大声呐喊:
“难道本督的船队就无一只可挺过风浪?光靠那些龙舟根本不够用啊——”
大副两手抓紧悬吊龙船的绳索,顶雨催促:
“我的督主大人,此刻您管不了他人了,快些上舟去吧!”
“督主,走吧!”
两挡头与总旗急得通体色汗,湿淋淋的水渍顺着脸颊不停流落,分不清汗水还是雨水。
两人架起冷青堂的臂膀就往龙舟上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