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陵园里,从四周传来阵阵扫地声响,有的则在收拾墓碑前的供品。
按照陵园的管理规则,如果祭给逝者的供品家属没有拿走的话,陵园在第二天之前,会代为处理,鲜花则留到枯萎的时候在清理。
将车子停在一边,厉司琛抬脚走了走去,一路到了江父江母的墓碑前。跪拜几番后,这才起身。
“嘿嘿嘿……”一个阿姨朝这边走来,朝着他发笑。
厉司琛眉头一皱,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她,嘴唇轻启,“你在笑什么?”
“笑什么?”阿姨朝着天空扬了扬脖子,用沙哑的声音道:“笑一个瞎子。”
厉司琛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在说我?”
阿姨嘿嘿笑几声,朝前走了,一边走一边念叨:“有的人嘞,眼瞎心不瞎,有的人嘞,眼不瞎心瞎。”
厉司琛望着她的背影蹙着眉,久久没有移开。
“别理她,”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脑袋,撇嘴道:“她这儿有问题。”
“你能跟我讲讲她吗?”厉司琛缓和了一些语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当然没什么用就是了。
“她呀,就是个神经病,”男子背着手道,“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干这行的,都遭亲朋好友嫌弃,生怕自己传了阴气给他们,此刻有人主动找他说话,男子也很是高兴。
“本来吧,这行也不是人人都能干的,”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有着隐隐的自豪,“像我这种,天生阳气重,邪祟进不了身,才是最适合干的。
不然,就会跟她一样,”他下巴朝那个阿姨扬了扬,“邪祟入体,魂魄损伤,变得这么神志不清。”
厉司琛抽了抽嘴角,点头道:“原来如此。”
“是啊,我本来跟上级领导请示,咱招工的时候,得先看八字,他们非不同意,还说我搞封建迷信!你说这气不气人……”男子无奈拍手,右手背在左手心打得啪啪作响,以示自己的愤怒。
再聊下去,厉司琛担心这人能扯到地府去,便开口告辞了。
男子看他离开,抹了抹嘴边的唾沫,一脸意犹未尽。
回到车上,陆九的电话却打来了。
“喂,厉总,”他道,“太太原来是出门旅游去了,查找到了她的订票信息。”
“旅游?”厉司琛眉毛挑了一下,“她一个人吗?”
“这就不知道了,还得再调查,”陆九老实道,“那您看现在该怎么办?要把太太找回来吗?”
“不用了,”他道,“暂时不用管她。”
既然是去旅游,想必是故意躲开身边人去寻个清净,他就不去打扰了,干脆等她心情平复了自己回来。
“好的厉总,”陆九道,“那我把太太这趟旅程的目的地发给你。”
“嗯。”
厉司琛挂了电话,接收了陆九发来的图片,上面正是江蓠的机票车票信息。
算算时间,也有几天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吧?
想到前段时间自己对她的忽略,心中忽然有些发虚。
有的人在身旁的时候,会觉得她可有可无,一旦离开,才会发现对方是无处不在。
厉司琛承认,他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江蓠离开这几天,总觉得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有些不习惯。
抬头看天,天上飘着红色的朝霞,金色的阳光从中穿透了出来,横的是霞,直的是光,照在了地面上。
深山老林的碎石中,江蓠虚弱地睁开了眼。一丛绿色挡住了她的视线,再往上是漫天的云彩,红的黄色混在一起。
有些刺眼,她缓慢地移开了视线,抬手想要拨开眼前的杂草,却发现连手都动不了。
想起昨晚的事儿,她身子一僵阵阵后怕。看来